一首风含情水含笑的家乡小调
□李 静
一路春情春意,一路畅快蹦跶,全篇读完才发现不自觉中一直咧着嘴。文字果然是有生命和灵魂的,此篇的文字就是活鲜鲜的,喜滋滋的,逼得你做不得主地从心里应和着笑出来。
瞧,开篇就让人一个激灵儿,“叭、叭、叭叭叭……一大片嫩芽,顶着晶莹的露珠,炫耀在你凝视的眸子里,目光一般灵动,在春阳下熠熠闪光”,可不就是“有声有色”?“爆青,爆炸的爆,青草的青”,含在口中念几声——“爆青”,“爆青”,“爆青”!愈念唇齿间愈有质感,愈念心田里愈来劲头,仿佛灌注了蓬勃乍然的生命力,一下子就赶上了作者的趟儿,乘着春风一路追寻“有声有色”的爆青足迹:
“熬过了一个寒冬,经历了多少霜雪,整整憋闷了一个季节啊,春天来了,叶芽使出吃奶的力气,钻、捅、顶,嘿!拱破了地面,钻出了树皮,跃上了水湄,看到了光明,成功啦!它一定兴奋得意得要大声欢呼。”仿佛摄影机全程特写,如此惟妙惟肖、纤毫毕现。你有没有跟着莫名使着劲儿?有没有舒一口气然后欢呼雀跃?
“寒冰冷霜早已融化,春雨认真浇上两回,温润地气一个劲儿上升,小草率先就从河岸边伸出了小脑袋,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睁开清亮的眸子,伸一个懒腰,哎哟妈耶,可把我憋坏了!”“一个个精神抖擞,笑眯眯地打量着这个美丽新世界,相互致意,彼此问候,抱一抱拳,道一声:春天好!”好一群爆青的草娃娃,看得到的眉清目秀、憨态可掬,听得到的拔节窜高、欢声笑语。
及至茅草的爆青“如挖出春天的第一声窃笑”;而柳芽一爆青,“妈妈欢笑着随孩子去看柳芽,同时从一双童稚的眼里看到了春天的诗意。”读着读着,也许你想轻轻吟一首清丽婉约笑靥如花的宋词小令,不不,还是直接哼了一首风含情水含笑的家乡小调。
“微雨众卉新,一雷惊蛰始,轰、轰、轰——该是来自天外的爆青吧?”作者惊人的想象力让爆青的声色再次升级,“冬眠的动物们听到一声声号角,全都爬出洞来,闪亮登场”,连男孩都爆青了,听,“那‘咔、咔、咔’低沉雄壮的爆青,一定响在他们的筋骨、关节,响在他们的灵魂深处。”至此,戛然收笔,奇崛、颇俏。
原来,“有声有色”就是爆青的质地,同时也是作者行文的精髓。追寻爆青,从地下到地面再到枝头,从植物到动物再到人,观其形,闻其声,一字一句皆充盈着跃动着活力和生命的灵气。这正是“以我观物,物皆着我之色彩”,也是常说的“一切景语皆情语”。美学家朱光潜先生将这种现象称为“宇宙的人情化”,使得“本来只有物理的东西可具人情,本来无生气的东西可又生气。究其根本,正是作者用心感受故乡春天里的萌芽爆青,将自己的情感倾注其中,赞美一切充满生命力抗争力的成长力量,才能信手拈来比喻、拟人等艺术手法,使得笔下的一切也都充满了真性情。
最后我想说,这一篇有没有让你想起朱自清的《春》?一样的结构严密,层次井然中见跌宕变化;一样的语言朴实,灵动形象写足春意盎然,都是情文并茂的佳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