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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 意

2016-05-06 09:53:23

    记忆中的一次回故乡,在丰乐舍,一位远房的兄弟家吃饭。

    桌上的菜,都是现炒现烧的,园地里新割的一把嫩韭菜,水码头下刚张的一碗清明螺,从豆腐坊拾来的几块新鲜的白豆腐……几个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再加一瓶陈封了10来年的香香醇醇的中段子的大麦烧。我的那位比我大两三岁的兄长,端起了倒满大麦烧的蓝瓷小碗,满脸实诚地对我说,“这乡下的菜,乡下的酒,你随意啊!”

    “随意!”好久听不到这样的话语了,涌上心头的,是一种明月清风般的亲切,还有亲近。

    我曾不止一次地揣摩过,这“随意”的内涵。随意,该是不矫揉,不造作,不强求;随意,就是随心随便,随情适意,顺其自然。

    有陆游的诗为证,“随意上渔舟,幽寻不预谋。清溪欣始泛,野寺忆前游。丰岁鸡豚贱,霜天柿栗稠。余生知有几,且置万端忧。”

    有辛弃疾的词为证,“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醉里吴音相媚好,白发谁家翁媪?大儿锄豆溪东,中儿正织鸡笼。最喜小儿无赖,溪头卧剥莲蓬”。

    这一首“随意”,或者一阙“村居”,即便在几百年后的今天,也绝对算得上一幅幅“随心随意”、超凡脱俗,让你爽心悦目的图画了。

    每一次回故乡,我都是骑着个自行车,从我居住了差不多30年的小镇,向北12里,轻轻松松地踏着,听鹊噪四野,观云卷云舒,赏花黄草绿……也许,置身于那样的情,那样的景,该不止是一份随意,更是一份惬意了。

    骑上自行车,一路回故乡,我也会忆起少小年纪上学的时候,一个个“随心随意”着的情景。

    通往我的小学的,是一条三五里长,弯弯曲曲狭狭窄窄的乡路。

    走在这上学的路上,书包里,总是要揣一只洗得洁净透明的墨水瓶。早上,上学去,就会在路边的秧田里,捧一只墨黑墨黑的蝌蚪,放入墨水瓶。下课了,便会从书包里掏出墨水瓶,和我的同窗们一起,看那只蝌蚪,在墨水瓶透明洁净的水里,怡然自乐,快活地游弋。

    当然,也忘不了,于放学路上,把这只墨黑墨黑的可爱的小蝌蚪,再小心翼翼地放回秧田里……

    渴了,会弯下小小的身子,喝两捧在清清的灌溉渠里静静地流淌着的甜甜的水;累了,就会一屁股坐在长满了巴根草的泥土地上,身上的衣服,从不会沾一粒尘土。

    ——那都是些随心随意着的快乐的故事。

    随意,对于生活的这么一种独特的感受,也可算得上人生的一种不可或缺的财富呢!

    只不过,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够轻易地拥有,并且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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