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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游三章

2016-05-06 09:53:24

上方寺

    好一座巍峨的牌坊!披银鎏金,光彩奕奕。“上方寺”三字,恬淡无华,嵌在这牌坊的正上方,竟显现出卓尔不凡的气度来。

    据说这寺庙似舟船一般,是泊在水边的。难道是想取水之活泛与灵性,度与世人么?又,世人如蝼蚁,苦于成日里嘈杂喧嚣,每每来此参拜,莫非是想借着这条船儿,渡到那无边寂静的另一边么?

    因着我的浅陋,金刚怒目,金刚不喜。而佛像不语,佛像含笑。

    广场晦明不定,那是云彩匆匆的行脚吧。且休憩片刻,稍作停留,听僧人诵经念佛吧。这慈云桥下的一泓碧水在聆听,放生池内的龟儿在静听,就连那寺内绿篱两畔的香樟玉兰,似乎也入定悟道了似的,在凝神谛听。

    痴愚如我,这刻儿,竟也对着这满院杏黄、朱红、苍绿的纯正本色,掺和着妙不可言的梵音,挪不开步子,直欲倾醉在这仲春的和暖气息里。

    一丝丝风儿全无。

    香烟袅袅,直上,直上,飞到吾辈看不到的境地……

    愿世人无苦,无痛,无灾,无难,无挣扎。此刻,在这寺中,澄澈空明,心无杂念,一如这池内之水,无形无状,无欲无求。但跨出山门,紫陌红尘扑面而来,高楼危耸,市声可辨,此心安能定否?

    鸟鸣啁啾,雀声如雨。寺内菩提,而寺外浮屠。借板桥先生一句,此地或只可“聊避风雨”罢。

乌巾荡

    这荡子的来历,有些传奇。

    旧说此地原是一座市镇,城中人家近万户,忽然一日间,白浪滔天,人马车屋都被滚滚的洪涛吞没了。水面平静,鱼儿游弋,一切曾经的喧哗都归于无边的沉寂。

    真正的沧海桑田之变!

    这似乎是个神话,我宁愿它是一个童话。童话里的人物,继续生活在水底下的城池,犹作鱼龙……

    星移物换。这荡,现已不能唤作荡,用洼字来命名,似乎更贴切一些。

    荡,原来想是浑然一体的,现已被分割得破碎支离。但一面明镜,即便不慎摔成碎片,但倘若仔细观照,依稀可见几分昔日的神采。

    春朝秋夕,水上依旧渔舟泛泛,波光潋滟。岸边则是另一番的风景,有杨柳依依,有芦苇萋萋。

    乌巾的得名,相传缘于千余年前的一场鏖战厮杀;而乌金的由来,则多半是财货追逐者的一种意淫。而今,这荡虽说不上是面目全非,但也确乎是垂垂暮年矣,不复少年时。

    年青的时光,任谁,没有过厮杀与打拼的经历,又有谁没有做过一夜暴富的美梦呢?荡是如此,人亦如此。世间万物,莫不如斯。呵呵,所谓的名头,不要也罢。

    现时的这荡,这洼,想必是历经了坎坷、锤炼,乃至诋毁、责难,但它毕竟存活了下来。虽饱经风霜,但仍存一息。它已疲惫,且好好将息,领受这日月光华的滋养吧。

上官河

    站在桥上看上官河的风景,是件令人惆怅的事情。它来源于哪里,又将奔流到何处。问河,河不语,兀自听风声。

    伫倚栏杆风细细,颇多况味,耐人咀嚼。

    自然,这是一条有故事的河。

    它是天然形成,还是人工开凿?若是前者,必是洪水带了一腔戾气,冲开阻挡了它面前的山岭丘壑,借着日月星辰洪荒之力,痛哉快哉一泻而下的。或许,那时尚不见人类繁衍生息。

    若是后者,这又会是一桩多么浩繁的工程。锹挖斧斫,肩扛担挑,生民之累巨矣。盛夏脊背上的汗珠,冬日晨起的严霜,都倾注在了这条河道里……

    这又是一条长河。

    河面颇阔,自北方蜿蜒而来,又逶迤向南而去。岁月奔流,它亦流淌不息。任谁,也挡不住它匆匆的行程。它走过寂静的田野,走过浓阴蔽日的乡村,走过极尽繁华的市镇……

    它经历过战火,河面上刀兵相接,血水曾融进它的脉胳。当然,它也目睹过一幕幕生离死别,偶尔会蹙蹙眉头,旋起一个个漩涡,而后,又会归于平和。

    它阅尽世事,不复嗔怒,不复喜忧。它不断地前行,裹挟了世间的一切欢乐与忧愁。风起处,浪花也白头。

    作为受它滋养的一介子民,我对这样的一条大河深怀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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