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池
■/朱逸凡
我从未想过我会来到这么一座城市来度过我接下来的五年。
我原以为我将会南下,在中国的窗口更新我的阅历;我也想过北上,在东北见证中国的成长。但生活就像一颗巧克力,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颗是什么样的。各种机缘巧合之下,我来到了济南,一座富有烟火味道的城市。
济南,因处济水之南而得名。而她的另一个名字:泉城,想必更为大家所熟知。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一座小小的济南城,汇集了如此之多的山水景观,确实是钟灵毓秀。她的泉,不张扬;她的山,不陡峭;她的湖,不壮阔,可她确实是富有魅力的。就像是中医,赞帝力而人不知,敛神功而己不与,一切的美都归于不言中。
如果你是脚步匆匆的游客,那么在你眼中济南可能乏味至极。对不起,她确实不适合旅游,她很美,但并非美到极致,让人醍醐灌顶。她的美,是睡梦中细嗅的槐花味道,是居住在这里的人才能体会到的。
济南人善于解决矛盾,你说济南不好?没事,把你拉到烧烤摊上撸串喝扎啤,好不好的事以后再说。至于鲁菜,芙蓉街上更多卖的是济南没有的轰炸大鱿鱼和草原羊肉串,正宗的鲁菜都在百姓家里,或在大酒店的桌上。
济南确实没什么出名的物件,人物。论人物,李清照辛弃疾自不如孔孟,人们也大多是从老舍先生的笔下认识的她;论风光,千佛山怎么能比泰山;论风情万种,大明湖畔的夏雨荷怎么比得上青岛红房子里面朝大海的文青。
济南好吗?真不好。老建筑拆的差不多了,就剩山大一个教堂。新建筑盖得也差不多了,犬牙交错,一口一口啃着褪色帆布鞋一样的天空。济南,烂。不是其他城市的烂,是那种仿佛大战过后的烂,从郊区到市区,从长清到章丘,看着虽然伤心,但觉得下决心整一整,又能得了新生。济南的烂,就像一张底子不错的脸,却长满了饱含脓水的青春痘:不挤,一脸繁星;挤,一脸的坑。
其实仔细想想,中医人又何尝不是这样?她就像济南,在努力地为了我们这些喜新厌旧的人而改变着。尝试着自己不熟悉的路子,挨了骂还得笑着。
因为在中医人的眼中,人类就是他们的孩子,一切的不理解都是孩子的小脾气,尽管有时候会让他们很头痛。
而一座城市里的人,就是这座城的孩子。
我真的不愿意和别人分享济南这座小小的,垂暮又青春,混乱又从容的城。
我那么爱她,爱到我从来不会对别人说起她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