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博豪

在春节回家之前，妈妈打电话来说爸爸在重体力劳动之后出现剧烈腰痛，身体不能转侧，休息后慢慢缓解。那时候看了微信传来的照片，和上述的情况几乎一样，面色唇色舌色都偏暗。我那时候正好对温下的大黄附子汤有点体会，它适用于体质壮实但出现寒实的病症，胁腰骶髂腹股沟等单侧的剧烈疼痛，也包括肾结石引发的疼痛。再根据日本汉方的资料，合上芍药甘草汤解痉挛更佳，赤白芍同用，让爸妈先买来备好。嘱什么时候发作了，马上煎了喝。因为注意休息，没有引发过强烈的腰痛，只是变成了日常状态的轻微右侧腰痛，叩击时才明显。后来出现了小便涩痛不畅，我爸自己判断可以服用之前备好的芍甘黄附辛汤，一碗而小便转畅。接下来腰痛及小便都没什么异样。

有了这样的小验，等春节我回到家后腹诊得出来的大柴胡合桂枝茯苓丸中，重用了枳壳芍药，春节前喝了一剂大便转畅。春节期间，因为习俗的关系停药。年后服第二剂，夜里腰痛难忍，次晨出现肉眼血尿，伴有泥沙样杂质，小便涩痛难忍。上午妈妈打电话给我（我已经回医院了）说明了情况，问我能不能吃上次的有附子有芍药的方子，我考虑到有血尿，用猪苓汤更合适，滑石让结石滑动，结石刮伤粘膜导致出血用阿胶止血修复，猪苓茯苓泽泻通利水道，别样的“增液行舟”。上午发过去方子，抓药，中午煎好了喝，又是只喝了一碗下去，肉眼血尿消失，涩痛解除，整个下午都没有什么不舒服。到了晚上，因为上下楼梯的震动，突然感觉右肾的位置有什么东西掉下来，又是一阵腰腹痛。次晨小便在痰盂里，排出一个较大的结石，自此后，右腰的叩击痛大大减轻，小便也较平时有力，之前因为习惯了而不觉得小便垂直流下来有什么不对，人的整体状态也明显比之前好。

这一次的疗效，超过我最初的预料。反观这一次的病程，以及查阅了邹云翔的肾结石医案，我发现结石潜伏在体内的时候，腰痛会持续难愈，直到真的要排出来的时候，症状会加重，结石在哪就哪里痛，肾结石腰痛甚至胁痛，在输尿管就少腹痛，膀胱则小腹痛。临床中的一些长期重病卧床的患者，会有一种突然好转的情况，胃口大开，伤寒论叫“除中”，俗称“回光返照”，中医说这是正气将脱。那么这次发生在爸爸身上的情况，正好是相反的，平时隐隐不发作，突然加重，未必是坏事，对照前面的正气将脱，可能可以说是邪气将祛，所谓的“排病反应”“药不暝眩，厥疾弗瘳”。如果用阴阳的思维去看的话，就是传统说法中的“阴病见阳脉者生”。进一步推展开来，一个人看起来毫无症状，要么是真的健康，更可能是潜伏着症状。临床上遇到隐性旧病突发，因势利导，正是使用经方达到事半功倍的最佳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