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这场婚姻
□本报记者 郭亚群
“早就听说毕飞宇工作室书香浓郁,进来一看,果不其然啊!”
“在城市的中心居然有这样一处幽静雅致的好地方,真让人羡慕。”
“兴化的文学爱好者真有福,有这么个好去处。”
“广场书屋的介绍在网上看了不少,今天一看,里面的好书可真不少啊。”
……
2月27日上午,毕飞宇工作室迎来了由《雨花》杂志主编李风宇先生带队的《雨花》杂志读者俱乐部近20名作家,他们在毕飞宇先生的介绍下,参观了毕飞宇工作室的各个功能区,不停啧啧称赞。
“毕飞宇工作室小说沙龙活动自2014年12月份以来就引起了全国各地作家、文学爱好者的关注,这一次与《雨花》读者俱乐部联合举办第五期小说沙龙活动,对于推进全民阅读、促进文学惠民,扩大文学的影响力都是有着重要的意义的。小说沙龙的形式非常吸引人,因为一人改稿,众人受益。” 江苏省作家协会一级作家张王飞如是说。
“我们的生命中第一次的婚姻是跟生活结婚,第二次婚姻是与文学结婚。今天我们跟我们庸常的生活离婚,进入第二次婚姻,与文学结婚。在文学的婚姻中,有很多东西纠缠在一起,就如这篇小说中的婚姻一样,既有灵与肉的纠缠,又有日常与远方的纠缠。”在老朋友庞余亮的诙谐开场白后,毕飞宇工作室第五期小说沙龙正式拉开帷幕。
本次的问诊对象——《柴锁平的第二次婚姻》用琐碎的语言讲述了一个琐碎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柴锁平经历了第一次失败的婚姻,进入了让人艳羡的第二段婚姻,可第二段婚姻的背后却有着不为人知的隐忍与疼痛。小说展现了当代婚姻的一种尴尬与无奈的存在状态以及当代人们在婚姻中的焦虑与渴望。
“故事的叙述偏沉闷,情节发展中冲突不足,缺少画面感。”“小说有些拖沓,故事性不够。”“这个小说讲得其实就是两巴掌的事情,假如我写的话,可能两三千字就解决了。”“小说中缺少文学的东西,叙述太多,尤其缺少心理的描写。”“作者考虑的方向始终是单向的,始终都是柴锁平在观察贾燕,而没有观察到他自己,如果从另一个角度挖掘,可能会出现不同的声部。”
尽管是第一次参加小说沙龙,但是《雨花》读者俱乐部的作家们早已熟知了小说沙龙的问诊模式,每个人都单刀直入、开门见山地对作品提出了中肯的意见和建议。描写与叙述的失衡、小说视角的偏差、小说语言的拖沓似乎是大家共同认可的病症。针对这几个方面,各位老师都提出了具体的修改意见。
“如果让我来写,我会多一些描写,特别是心理的描写,通过人物心理的描写来展现人物的性格。”“我觉得这个小说是一个全知全能的视角,可是最后小说的作者似乎只站在柴锁平的视角去叙述情节。”“第5段她讲到了摔电视机,一直到了第33段再次讲到摔电视机,中间隔了这么多段,这就说明小说的节奏是有问题的。如果是我写,开头就从摔电视机开始。”
活动当天的凌晨,几位作家已经在毕飞宇先生住宿的房间里开了一个小型的讨论会。几乎一夜未眠的先生面容有些憔悴,却无一丝倦容。先生曾经说过,只要一谈到文学他就会兴奋,正是这样的兴奋,让他忘记了疲惫。先生一直不作声,认真地聆听着各位作家的不同声音,在谈到小说的密度问题时,终于按捺不住了:“小说的信息量是非常珍贵的东西,要尽可能多地提供信息,信息越多,小说密度越高,小说越好看。如何让小说密度高呢,就是要节省文字,如果你这个地方已经表现过了,用同样的文字就要寻求新的内容,如果你不能提供新的内容,那么就要立即把它删掉,一点都不能保留。”
在说到小说描写与叙述失衡的问题以及小说视角的偏差时,先生谈了自己的想法:“小说是由两个东西构成的,一个是描写,一个是叙述,一个是客观的,一个是主观的。面对第二段正在进行时的婚姻的时候,应该是描写要多于叙述的,反过来,对于前妻应该是叙述多于描写的。如果这样写,小说一下子就是两个层面了,一个是画面,一个是画面的背景。”“作者给自己制造了一个盲区,误以为这篇小说是以柴锁平作为叙事角度和叙事线索,这就导致了作者沿着贾燕这条线没有往下走。你走了这个门,不知不觉地把另一扇门关上了,这一关上,这个小说就出大问题了。这个小说的视角应该是一个全知的视角,把贾燕的内心带出来,这个小说立即就会丰富许多。”每一次先生都会用最精炼的语言让在场所有的聆听者如饮醍醐。
近30名“问诊医生”都谈论了自己的看法,为这篇小说提供着更多的可能性。有委婉之词,也有犀利之语。坐在会场中间的小说作者——山西省吕梁市离石区文联主席李心丽一直用笔默默地记录着。在听取了不同的声音后,李心丽与大家分享了她的写作思路:“这个小说没有典型的人物、典型的环境、典型的故事,为什么我要写这个作品呢?我想表达的就是每个人都是一座封闭的城堡,要想进入另一个人的城堡,需要一个正确的通道。柴锁平与贾燕都是经历过爱情的人,但是面对彼此始终找不到那个通道。表达了一种想用力却始终都用不上的无奈感。”
这次的小说沙龙毕飞宇先生还请到了与他私交甚好的著名作家王大进。王大进针对小说也提出了自己的一些想法,他认为小说中主人公的两次婚姻应该是有关系的,要么递进,要么对比,不管是递进还是对比,似乎小说中都没有呈现。另外我们在写小说的时候,千万不能着急,一定要勤于思考并善于思考,才不至于在写作中出现较大的失误。“每个人在写作中都存在缺陷,但是通过自身的学习,每个人都有提高的可能。”
婚姻需要爱、信任、理解、包容、责任。在与文学的这场婚姻中,文学让我们在庸俗的尘世中依然保有一颗柔软的心,使我们相信爱,学会信任、理解与包容,更深知她给予我们的责任。不管是怎样的婚姻,只要我们学会思考,用心经营,总会得到成长,文学亦然。
摄影:张娈鸾 杨桂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