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阅读 详情

又是清明祭祖时

2016-04-01 09:50:56

    一秋秋的芦絮摇曳,一春春的菜花吐黄……又是清明祭祖时。

    一年四时八节,老家垛田的人把清明看得比任何节日都要重,因为清明是拜祭先祖亡灵的日子,先人为尊,祖宗不可忘,春节可以不回家,清明可必须要往家赶。  

    老家的祭祖,在清明当天。记得小时候,过清明是很有讲究的。同一姓氏的门上户族,按照男性辈份大小,轮流做为主家,主家每年的清明前后召集料理祭祖事项。我家因门族较小只有十来户,男男女女都按份排序,而村里张姓、李姓等大族却只算男不排女。

    那时的坟茔散落在一个个垛田上,甚至村前屋后结伴为邻,不知为何竟然没有丝毫害怕的感觉,也许如大人所讲,家里乡亲的,祖宗是保佑我们的,你们怕什么?

    清明祭祖前,分散在一块块垛田上的坟茔被河泥通通新浇一遍,再到荒田里挖个碗状的荒土块搁在坟尖,谓之“填坟”。大人们垛上垛下忙个不歇,我们可不管不问,只顾戴着柳帽,嚼着青涩的菜花苔,穿棱在垄里田间,纷飞着,欢呼着,在这明媚惬意的春光里……

    清明当天,几个男的大清早进城买菜,回家后媳妇们择菜烧菜,年长的老人用五颜六色的彩纸剪出五花八门的“笼子、帐子、扇子”。一张方桌放进船舱,七碗八盘的菜与水果祭品摆放整齐,香炉烛台搁在船头,在大人们的一声“坐好了”的呵斥中,拔锚点岸,驶向一个个垛田。行进在河沟渠汊里,前头的船刚擦帮而过,后头的船又跟上来接腔。

    柳风拂面,遍野映黄。一垛垛的田垄,燃着的纸灰忽明忽灭,缠着风乱窜,纷扬在纯明的四月天……

    这时候,我们这些孩子是不敢造次的,将敬给先人们的生活必备品“笼子、帐子、扇子”逐一地插在每一个坟前,弯膝虔诚地跪着,焚烧着纸钱冥币,叩拜那些我们听过但从未见过的先祖们,说着孝敬的套近乎的话,恳请先人的庇佑。不过,去多了才知道,那个高高的耸立在九里港大河边的坟茔,住着我从未见过的嫡亲爷爷、奶奶,免不了自私地多烧了几张纸钱。

    村里的晚上,是一场场聚会的家宴。小巷里,南往北去的,东跑西走的,赶集,热闹得扎堆。那时还没有电灯,在氤氲的烛光下,论字排辈围坐在张张方桌旁,行门簇敬孝酒桌之礼。酒酣之际,最年长的大叔公捋了捋稀松的山羊胡子,道起了祖上贤人往事,真如他老人家身临其境般,绘声绘色、口若悬河样。

    自打记事起,除了在外求学的几年清明没有在家祭祖外,我都是逢节必回。这些年的清明祭祖,就是再忙我也要赶回老家的,因为在村东的河湾边,在垛田的菜花丛,眠着我慈爱可亲的父亲和母亲……

38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