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的文竹
住在高楼之上,仰望窗外的蓝天白云,飘飘然之中也产生出许多缥缈的思絮。文学大家苏东坡说过“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那我这个文人,住在半空之中,又怎能够见贤思齐呢?退而求其次。我只得买来一盆文竹,权当竹子,聊慰强烈的愿望。
可是对着文竹左看右望,我怎么也没有发现它与竹子有什么相似之处。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我想,我是被人忽悠了,这东西本不叫文竹,因为卖花人捉摸出穷酸秀才的企求,才冠以与文与竹相连的名称,就像当下将一种树木叫做发财树一样,专门用来取悦于那些幻想发财的人。还有那种小小兔子花,忽然间被称之为“仙客来”了。这分明是为了慰藉那些闲散而孤独的心灵。
想到此,我不再悲天悯人,而是进入“退一步,海阔天空”的境界。于是转换心态再次面对文竹,作品评:文竹虽不怎么像竹,但它葱郁而挺直,且长有一段段的细节。由此又想起板桥先生的佳句:“一节复一节,千枝攒万叶。我自不开花,免撩蜂与蝶。”我顿时觉得文竹就是竹子了。
欣赏之余,我对文竹就更加关爱。时不时浇水,时不时加肥。早上喝牛奶也都想到它,总是在喝剩的杯中参些清水,摇荡几下,送给文竹补充营养。文竹不负我心。它铆足了劲儿,拼命地往上长。
出差半月,心中时时惦念着那片绿,觉得没有料理它,有些亏欠。可是当我再见到它时,顿时傻眼了:这哪里是文竹?它清癯的叶片变得繁杂而重叠,挺直的枝干伸长变成了藤蔓,舒舒展展,缠缠绕绕,最长的枝头竟然沿着阳台窗户,高高地攀附到窗帘的顶部。它完全失去那文静的姿态。与其说它是竹,还不如说它是藤。
望着不守章法的文竹,我拿来剪刀,准备绳之以法。可转而一想,不必!文人哪个没有他的两重性?苏东坡也好,郑板桥也罢,他们都是古人。他们在那个社会里只能一味的清高,因为那个社会清高的标价最高。今天的时尚崇尚张扬。有了能耐固然能够张扬,即使没有能耐也在张扬。因为张扬会给别人以错觉,以为它真的有能耐。
张扬的文竹是否真正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