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鸡汤
知青那会儿,大热天干活太苦了,加上又没好的吃,一阵子个个没劲,站田里饿了,恨不得撅了锄头柄啃几口。
一天下雨,我们去邻村知青那里借书,结果尝到水鸡子汤。啊,那味道好极了。于是向他们取经,学习了捉水鸡子的方法。水鸡子又叫田鸡都是当地叫法,实际就是青蛙。那时,我们知道那青蛙是捉虫的高手,保护着庄稼,农民是不准吃的,犹豫了几天最后实在扛不住肚子的抗议。
那天晚上,我们先把下田的一套衣服都穿上,腿上裤管扎紧,鞋子穿好,防蚊子、防蛇,右手用破塑料纸包起,带了化肥袋、手电筒,就悄悄出发了。
寂静的田野里蛙声一片,凉风习习,可我们无心享受这一切,摸索着走路,怕我们村农民发现,不敢打电筒,跑得离我们村子很远,到了隔壁村子王家舍的水田附近,才下田埂。手里的电筒一亮,呵,那田埂上几步就有一家伙蹲着,有的鼓着大脖子正叫着。在灯光下,青蛙迷了眼吧,一动不动,右手一抓一个,抓了就朝左手拎着的化肥袋里扔。抓第一个时还有些害怕,后来就驾轻就熟了。遇到癞蛤蟆就放过去,听农民说,那癞浆会伤人皮肤的,遇到小的青蛙也不抓,让它长。整个过程几人都不讲话,手电筒的光也尽可能遮遮掩掩,也怕王家舍的农民发现啊。
其实,一般农民都睡了,但有人夜里喜欢抓长鱼,也就是黄鳝。用竹子制作的一横一竖丁字形的笼子,叫“丫”,埋在水田里,叫“放丫”,这丫黄鳝钻进去就出不来,一般下工后,天一黑就放,这些人我们碰不到,时间不对。倒是会碰到看田的,自留田里长了什么瓜果蔬菜,经常少,就要看了。也会碰到钓黄鳝的,据说用一铁钩就钓到黄鳝,关键是要找到黄鳝洞。
不大一会儿,捉了半化肥袋,我们就回了。回到家,急忙解除衣服,满身汗水,凉快一下,接着就要剥青蛙皮了。先用小铲锹切下青蛙的头,这有些残忍,有时会听到吱的一声叫,在那没有声音的夜里,这叫声很瘆人。瞬间,心里有点后悔,但是要吃啊,然后心一横,就顺着把皮剥了,接着撕开肚皮,把内脏去掉,剪去爪子,白花花的水鸡子肉就泡在盆里了。
第二天,用灶上内锅煨了一锅汤,香香的,水鸡子沾着酱油,肉老老的,耐嚼,吃了就喝汤,那天我们改善了伙食,过了节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