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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海』

2016-09-02 09:51:47

孩子在后车座上不停问着各种奇怪的问题,一天下来,我已经疲惫不堪,皱着眉头敷衍地回答着他。“妈妈,你看,好漂亮啊!”随着孩子小指头的方向,隔着车窗我看到了那片沁人心脾的蓝,还有那片片柔软纯净的白,心瞬间被揉化了。我将车停在路边,孩子也安静了下来,我们都沉浸在了这份大自然赐予的美丽中。

那是我一直以来都迷恋的蓝色,头顶上的蓝是清澈透亮的湛蓝,在云朵的映衬下显得几近透明了,空气中有一阵若有似无的薄荷味,清凉而纯净,我知道那是天空的味道。天边的蓝是淡蓝,像水洗过的牛仔裤,有些发白,从湛蓝到淡蓝,究竟是谁用沾满了蓝色颜料的刷子在天空刷下这完美无瑕的渐变色?

都说七月看巧云,为何七月的天那么蓝,云那么美?我固执地认为,那是因了牛郎与织女一年一次的相会,为了这份难得,大自然用最纯净的蓝色装点这个美丽的月份。那样的相守需要信任与坚持,那是世界上最纯净的感情。飘忽不定的云彩为他们牵线搭桥,那些千变万化的形状是牛郎与织女的密语,用云朵说着他们之间的悄悄话,期待、焦急、忐忑、欣喜都在每一朵云里。一朵云与一朵云的相会,从慢慢靠近,到彼此轻触,再到互相交融,仿佛转瞬之间,可是又仿佛等了千年。

儿时,云朵是我的玩伴,七月的午后,我搬张凳子,坐在阳台上,看着天上的云朵在蓝色的舞台上翩翩起舞。我用那双稚嫩的小手把它们捏成兔子、大象、金鱼,只要我能想到的,它们都能为我实现。有时候太阳和我捉迷藏,躲在一片云的后面,它以为那样我就看不见它了,可是它的光芒又怎是一朵云就能遮挡得住的?它为那片云镶上了一道金色的光圈,云朵便是一块价值连城的美玉了。我的脸上带着笑,有时候和它们玩得脖子都酸了,可是还是舍不得休息,有时候这样的游戏能持续好几个小时。

“孩子,等你大一些,爸爸带你去看大海。”大海是什么样子的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大海和天空一样是蓝色的,所以天空便是我的大海。很多年后,我独自一人离开了地面与那片蓝色融为一体,我看到了太阳与我平行,云朵调皮地在我的脚下跳舞。落地后,我终于看到了大海,正如父亲所说,那是镶嵌在大地上的一枚宝石,晶莹剔透的蓝。潜入海底,沉入那片静谧之中,我看到如云朵一般翩翩起舞的珊瑚,还有如飞鸟一般自由的小鱼。忽然,我的脑中蹦出一个念头——在海底的动物眼里,是不是天空就是它们向往的大海,在飞鸟的眼里,大海便是它们向往的天空。儿时,我把天空当成大海,云朵是鱼;长大后,我把大海当成天空,珊瑚是云。究竟谁是大海,谁是天空?

“妈妈,你看——”“哪里?”“那个孙悟空!”我顺着孩子指的方向,看到一片微黑的云如孙猴子般翻腾,一道笔直的光柱穿透了云层,像极了那根威力无比的金箍棒。我欣慰地看着我的孩子。“等你长大,妈妈带你去看海。”“海?它是什么颜色的?”“和天空一样,也是蓝色。”“太好了,是我最爱的蓝色,也是妈妈最爱的蓝色。”

我看着天边,乌云挡住了那片湛蓝,可是在乌云的中间依然有一道道坚强的光柱,我知道,那是阳光的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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