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阑珊的小镇
秋意阑珊,秋色正浓。
也许眼下,用“阑珊”,形容金灿灿黄澄澄红艳艳这浓浓的秋意,似乎早了些,8月27日,时令上,也才是处暑,还没到“白露不露身”的时候。
可这秋,还是在小镇人的期待中,猝不及防地说来就来了。
前一天还是三十五六度的高温,经过一个夜晚,西风凉凉地吹,细雨慢慢地下,这秋意,也就让你实实在在地体味了。
往日,夜里睡觉,即便开了空调,开了电扇,也不怎么济事;可今夜,却要盖上棉毯——那棉被,可是一条也都没有来得及拾掇好呢!
而和这小镇只隔着一条海沟河的那个小村,那些总喜欢在海沟河并不宽阔的水泥桥上纳凉的村民,在“一夜雨打风吹过”的那一个早晨,便忙急急地骑着电动车,跨过海沟河,来到小镇的一个个超市,购买属于这个秋天的衣物……
我和这个有着八九个姓氏才三四十户人家的小村上的村民,算得上是稔熟的。
到了夏日的傍晚,我和妻,总喜欢,和他们一边招呼着,一边沿着海沟河畔的乡路漫步。漫步回头了,在这热浪奔涌的夏晚,我和妻,也总会置身于他们之间,在海沟河那并不宽阔的水泥桥上,和他们一起纳凉、聊天;每当此时,他们会为我们预留一张纳凉坐的小板凳……
这小村的男人,多出外打工了,留守着的,便多是妇女,还有她们照顾着的老人和孩子。这些勤劳而又朴实的女人家,除了种上几亩地,还得一路赶着打工,割麦了、插秧了、在附近的工地做小工了,遇上什么活,就是什么活,从来没个安闲的时候;再不济了,也会在海沟河里,丢下十只八只的虾笼,每天早上,撑个小船,从一只只虾笼里倒出河虾龙虾螃蟹,也有鳝鱼桂鱼甲鱼的,到小镇的水产行,少说也能卖个二三十的。
“今天,刚打了水稻破口的药,过两天,这稻,怕就要抽穗了。一个高温,接着一个高温,这稻,长得还真不错。”
“黄豆荚,也都半饱了,要是来场雨,才好呢!”
关于时令,关于庄稼,我大多是从这些纳凉人的口中感知的。
读到这里,你也许会说,这“秋意阑珊的小镇”和这“隔桥的外乡人”,又有着多少关联?
不是我说,而是他们,这个海沟河南,叫做“新倪村”的村民,打心眼里,就把自己看做是这一河之隔的小镇上的人了。
闲言少叙,还是让我回到这“秋意阑珊的小镇”。
虽说眼下,还没到“阑珊”,这秋色渐浓的时候,可这通向“秋意阑珊”的好风景,总会让你一路的流连。
还是让我的笔触,随着我的目光,走向从这小镇伸展出去的一条条臂膀,那一个个庄,一个个舍,那一片片无垠的秋野……
这是生我养我的故乡了,那个叫做“丰乐舍”的小村。
水稻抽穗了,接着扬花,这日光月光星光下,洁白淡黄浅绿,粒粒点点开放着的清香诱人的稻花,也是秋日的田野最为赏心悦目的一景呢!
还有棉花,一大朵一大朵,小喇叭似的,在那一眼望不到头的棉田里,鲜鲜艳艳姹紫嫣红地开放。
还有赤豆,在我的故乡,是被称为“红豆”的,只怕弄错了王维那“红豆生南国”原本的寓意;也有绿豆,我们那儿,常被人叫做“秋梢子”的,只是,直到现在,我还是不能分辨,这绿豆子和“秋梢子”,在形状或是功用上,到底有着怎样的区别?
还有难得一见的荞麦,那亭亭的纤纤的秸秆上,开放着的是一朵朵粉红的淡白的荞麦花。
至于茨菇、荸荠,这些在我少小时候的心目中,可以称得上是奢侈的植物,及至今天,依然植根在我青青绿绿的心田。
这些,都是小镇伸延着的庄庄舍舍,那一望无垠的田野上,一幅幅通向“秋意阑珊”的怡神悦目的风景了……
再回到小镇。
街心的大转盘,一株株金菊,绽开了一个个肥硕的花骨朵儿;一棵棵红枫,无论是想象里,还是现实中,也都渐渐地显露了它火一样的娇艳;还有石榴,一颗颗的,早已经咧开嘴,吐露着一粒粒鲜鲜艳艳的果实……
这通向小镇阑珊秋意的一路风景啊!总是那么随意、那么惬意,不时地呈现于我的眼底,牵扯着我的心弦,流淌在我的笔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