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国昱

哈萨克族有一句古老的谚语：“歌和马是哈萨克的两支翅膀”。而这两者一碰撞，就产生了最古老、最神奇的舞蹈——黑走马。黑走马，哈萨克语“卡拉角勒哈”，意为“黑色的走马”，是哈萨克族最具代表性的传统民间舞蹈。“黑走马”对于哈萨克人的重要性，用一句话可以概括：如果不会跳黑走马，姑娘就不再美丽大方，小伙则追不到心爱的姑娘。

在哈萨克族民间流传着这样一个故事：很久以前，草原上有一位哈萨克族小伙子发现了一群野马，领头的是一匹高大英俊、毛黑如缎、桀骜不驯的野马。小伙子挥动套马，追了几天几夜、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将它驯服，最后骑回到了阿吾勒(哈萨克语家乡的意思)，乡亲们纷纷前来祝贺。小伙子一边讲着传奇的故事，一边用动作自豪表演了他捕捉和驯化黑马的过程，从此，以骑马为题材的，表现草原上骏马奔驰时矫健姿态的黑走马舞蹈便在哈萨克族民间流传。

关于“黑走马”，还有着这样一段神奇的故事。在很久以前，哈萨克人与蒙古人发生了一场战争，结果蒙古人赢了，还把哈萨克人最心爱的马全部抢走，但是哈萨克人与马在长期的生活中已经产生了一种默契，哈萨克人在山顶吹起了悲愤的巴乌（哈萨克族特有的一种乐器，类似于汉人的长笛），一匹领头的黑马听懂了主人的召唤，把马群带回了哈萨克部落，蒙古人也是爱马的民族，也只能望马兴叹，鸣金收兵，从而避免了一场恶战。晚上，哈萨克人点起篝火，人马共舞，结歌而行，通宵达旦。这就是哈萨克人，无论顺境还是逆境，都要充满热情跳着“黑走马”，勇敢地面对生活。

“黑走马”舞蹈，多用头、颈、肩、臂、臀、眼的运动姿态来模拟某种形象，从而表现优美的造型，舞者并且把内心情感和面部表情融为一体，可以随意自由地发挥，任由自己的兴致增加新的内容和动作。其中，男性的动作轻快有力，刚健苍劲，模仿黑走马的走、跑、跳、跃等姿态，在全身一张一弛的律动中表现狙犷、剽悍和豪放的风格；女性的动作优美舒展、活泼含蓄，模仿在劳动、生活、娱乐中的各种动态，在四肢欢快柔美的伸展中展示姑娘们美丽、欢快和奔放之美。最不能忘的是老人，他们把几十年对大自然的感恩、对长期生活的感悟和对亲人朋友的感怀都揉进了舞蹈之中，往往会表达出独特的舞姿和意境。

“黑走马”既可以在欢乐的大型集会表演，也可以在小小的毡房里进行。在一些重大的民俗活动中，演员表演时必须戴哈萨克风情的毡帽、坎肩、衬衫、长裤和靴子，并扎上牛皮腰带。一般情况下不需要专门的服饰和道具，可以一人独舞，也可以双人对跳，或多人乃至全体人员一块上，舞法亦可以因人、因地而异，可以随时随地即兴起舞表演。

到哈萨克朋友家做客，歌可以不唱，舞不可以不跳，但是一定要跳“黑走马”。我们泰州援疆干部一开始也有些扭扭捏捏的，但总经不住哈萨克朋友爽朗热情的邀请，跳了几回，竟也学得有模有样，同时我们也跳出了自己的心得。只不过有一次跟哈萨克朋友说漏了嘴，说跳“黑走马”就是洗衣服的过程：先捋袖子取衣服，再洗衣服清衣服，最后晾晒大摇大摆走回家。引得哈萨克朋友哈哈大笑，还夸奖我们掌握了“黑走马”的精髓。是啊，黑走马就是哈萨克人从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啊，大道至简，知行合一，这不也是所有艺术的起始本源和最高境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