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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言的解答

2017-07-28 07:45:11

□郭亚群

细密的汗珠像一颗颗调皮的小水晶,在密密匝匝的发丝之间追逐嬉闹,顺着额角、耳根慢慢流淌下来,那张通红的小脸上满溢着天真的笑容,特有的沙哑的笑声在这个不大的客厅里回荡着,感染得空气似乎都溢满了甜味。

在孩子的眼里,快乐简单得就跟吃饭喝水一般——不过是一只小小的气球,两个球拍,就可以让他笑得前仰后合。用气球代替羽毛球,危险性小了许多,气球的重量轻,惯性也会小很多,在空中传递的速度变缓,这样给孩子反应的时间更长。即便这样,还是会有接不住球的时候,每一次气球掉在了地上反弹回来,或者球打在了头上,又或者球在空中跟自己捉起了迷藏,鼎鼎都会笑个不停。

相比一头兴奋至极的孩子,另一头孩子的爸爸一开始倒是有些无奈,如此机械而枯燥的游戏让成年人实在提不起兴趣。然而不过几个回合,他似乎完全沉浸其中,一会儿用夸张的表情向对面的孩子表示他要发球了,一会儿学着孩子“摔”倒在地,脸上的表情也从无奈变成了享受。另一头的孩子因为父亲的神态和动作而更加乐不可支。

一旁作为裁判的我,一边提醒他们双方的比分,一边跟着他们无数次笑得倒在沙发里。

这个“打气球”的游戏最早是我的父亲“发明”的。幼年的我是个假小子,不爱洋娃娃,不爱蝴蝶结,就爱打球、拍洋画儿。在那个娱乐活动匮乏的年代,每到了晚上电视仅有的几个频道根本无暇顾及孩子的兴趣,所以“打气球”就成了我们家的“保留项目”。依稀记得当时的自己似乎也如鼎鼎这般兴奋不已,这样一个玩了无数遍的游戏总是有一种巨大的魔力让我乐此不疲。

父亲是个严肃的人,不苟言笑,所以年幼的我总在想做这么好玩的游戏,为什么父亲似乎都不太高兴呢?形成对比的是那年的母亲总是在一旁看着我们,脸上笑容满溢。后来我总想问问父亲,为什么他觉得游戏不好玩,却又总是主动提出来要陪我玩呢?

“妈妈,我快要赢了,是不是啊?”鼎鼎把我从回忆中拽了回来。乌黑的头发已经完全被汗水打湿了,脸上还有一些被脏手擦过的污渍,笑起来的时候总会露出他那排有些没长全的稀松的牙齿。眼前这个让我又烦又爱的小人儿,就如他自己所说的,他有一种神奇的魔法。他会在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的时候为我洗尽一身的“尘埃”,他的一个笑容就会让我瞬间变得通透而纯净。

仔细想想,我们只是在陪孩子玩游戏吗?其实何尝不是孩子在陪着我们,让我们忘却琐事的烦忧,摒弃尘世的纷扰,在这一刻你只属于孩子,只存在于孩子那个干净而纯真的世界里。这一刻,我似乎已经找到了那个再也无法从父亲那里得到的答案。

“是的,你赢啦,现在轮到妈妈上场了,我要和你比赛咯。”我一边回应着鼎鼎,一边接过先生手中的球拍。红色的气球在我和孩子之间飘飘荡荡,恍惚间,我似乎看见了对面那个扎着羊角辫笑得一脸天真的小女孩,那张脸像极了我的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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