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  之

小城不小，人口也不少。许是地处里下河腹地，地势平坦，河流平缓，造就了小城人和缓包容不争的性格。在这个日新月异、竞争激烈的时代，小城以慢闻名。慢腾腾、笃悠悠的日子生出许多闲情，闲花闲草寄闲情，小城人家的花事四时繁盛。闲来无事在小城走走，也就有了很多美丽的不期而遇。

我就是这样在五月与那棵花期的忍冬相遇的。如果不是花期，也许就在满眼绿意中走过了。花开的生命总是让人欣喜、惊叹、庆幸，忍冬也会庆幸在它最美的时刻有我吧！于是驻足流连观赏。密被柔毛的红褐色小枝向上匍匐攀援交错缠绕，没有规则，毫无章法，却迸发出满满的生机和活力。卵形对生的叶子挨挨挤挤、层层叠叠，绿意深沉澎湃。金银两色的唇形花朵宛若蝴蝶停驻其间，上唇宽大有波浪形的边缘，下唇纤细修长深深向下蜷曲。长长的花蕊探出花瓣外，脉脉地对我吐露着心声。

忍冬是忍冬科忍冬属植物，凌冬不凋，故名忍冬。因花有黄白，又名金银花。是清热解毒之良药，既能宣散风热，还善清解血毒，用于身热、发疹、发斑、热毒疮痈、咽喉肿痛等症，效果显著。

忍冬花初开为白色，经二三日转为黄色，不同的颜色显示了不同的花期阶段。这实在是一种很有人生况味的花，青春正好和年华老去的分水岭如此强烈而直观，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却又从容而优雅，带着无畏世事的天真和勇敢。年龄问题大概是每个人都无法躲避和掩盖的最质朴、最自然、最残酷的人生课题。揽镜自照时发现眼角的第一丝皱纹、鬓间的第一根白发，惊惧的程度不亚于看了一部恐怖片，从此自艾自怜、如临大敌。

青春已逝，韶华远去，人生之河渐趋平缓，有足够的空间回顾和前瞻。回望过去，不无遗憾，奈何昨日之日不可留。年近中年，依然迷惑，感慨今日之日多烦忧。眺望未来，既定的航向，一眼可尽，心犹不甘。这种种贪嗔痴，一见忍冬花之下竟似顿悟消解。既然一生的进程是确定的，自然的道路是唯一的、单向的，那就花开两色，坦然面对。岁月的流失固然无可奈何，而人的蜕变成长，却又脱不开时光的力量。

从今日起，不与年龄争高下，只与智者论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