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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见荷塘垂钓人

2017-10-20 10:00:42

□苏宝大

秋意阑珊,朦朦月色,一缕静默的月光,缓缓徐徐,爬上了窗棂。我静静坐在书房,捧读朱自清散文《荷塘月色》,蓦然想起了早年村庄东面的那口方形池塘来,池塘约20余亩多。夏天的池塘里,每年稀稀疏疏冒生出些许莲藕,所以村上人一直就叫它为“荷塘”。

回忆曾经,浅浅清秋,风轻云淡,秋虫低吟,漫步于荷塘边,那圆圆的碧绿的层层叠叠的荷叶,撑满了一池塘。近看碧绿,远看墨绿。还有那满塘的浊而不染、俗而不凡、沉稳又含蓄的荷花,一杆杆,一朵朵,有粉红,有洁白,高高低低,大大小小开放着。最惹眼的,莫过于下一场透雨后,在荷叶上,蹦来几只绿皮小青蛙,或在荷花上,飞来几只红蜻蜓,歇息其中,真是迷煞了观荷人。还有隐匿在荷丛底下那悄然的蛙鸣声,氤氲着整个荷塘之上,悠悠飘远,貌似沉稳含蓄、气质优雅的美女沐浴在秋光里那窃喜时的清唱和低低的笑声。

晚风习习,月光皎皎,虫声唧唧,天凉好个秋。此时,思绪袅袅,告别了一天的喧嚣,静静漫步于荷塘边,清秋月光慢,幽夜梦境甜,萤火虫在荷叶间,飞来飞去,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闪闪灭灭。点点萤火,映亮在了整个荷塘之上,像涂抹了一层淡淡的银色的光亮。风起,荷叶摇,站塘边,嗅一嗅,弥漫着阵阵荷花的清香,甚有掺杂些鱼儿的腥味。

塘的河沿边,长几棵老杨树,枝条柔软地一直垂挂于荷叶之上,甚或延伸到水里。每年清明节的前后,荷塘里的水还凉飕飕的,就有急性子的来了,他们捞起膀子,挽起裤管,站在荷塘的水边,从一根根细细的杨树枝条上,摘取颗颗肥大的螺蛳;也有那几个贪婪的,恨不得将塘里的螺蛳一扫而光,他们扛着宽大的趟网,一网一网趟着那荷塘里的螺蛳,连同活蹦乱跳的小青虾、鳑鲏儿、罗伙儿、虎头鲨和一些小杂鱼,统统进了鱼篓,上了他们的餐桌。可说来也怪,这荷塘里的螺蛳和鱼儿,好像总取之不尽。

某年夏日的午后,我悠闲地坐在这荷塘南岸边的树荫下,钓到一条斤把重的大黄鳝和一只三四斤重的大甲鱼,我兴奋了大半夜未眠,更舍不得吃,第二天全拿到了镇上卖了钱,喜滋滋地跨进了新华书店买了一本我梦寐以求的《新华字典》和几本小说书。

我也曾目睹村上的一老农,蹲在这荷塘的树荫下,钓到过一条十多斤重的大黑鱼。当残阳西下,老农兴奋地用双手托捧着那条又长又大肥嘟嘟的大黑鱼,路过已病入膏肓正躺在门前的竹椅上残度时光的六伯伯的门前时,六伯伯猛然睁大了惊叹的双眼,竟然从躺椅上撑了起来,连说:“嗨,带劲,六麻腿子,你真带劲。”

在营养不济又难捱的岁月中,村上人一代代从那个荷塘里源源不断地获取到各种鲜活的水产品,度过艰辛的日子。记得我幼小时,就屁颤屁颤地背着个小鱼篓,乐呵呵地跟在父亲身后,来到了那个荷塘,取鱼摸虾来解馋。

往后多年,这口荷塘一年年被一种葫芦科的野草铺天盖地地“侵略”,覆盖着整个塘面,加上成堆的垃圾无人清理,影响到了莲藕的正常生长。曾经花红、叶绿、蛙鸣、萤火飞舞的荷塘消失了。先是甲鱼、青蛙没了,后连小杂鱼、螺蛳也没了,就连生存能力极强的黄鳝、黑鱼也不见了踪影。荷塘变得宁静,渐渐被村上的人忘却了。

好在这几年,政府加大了对乡村河道的整治,那口荷塘又慢慢恢复到了曾经的样子,如今的荷塘四周,又见到了久违的垂钓人的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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