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江小白 生活很简单
□黄德高
“江小白”是一种酒的名称,作为白酒,它可是“草根”一类,然而,它还是进入了人们的视线,并以“我是江小白,生活很简单”穿行于大街小巷,闻名于左邻右舍。
“我是江小白,生活很简单。”言下之意,炒两盘小菜,倒二两白酒,随着“嗞溜,嗞溜”声,生活便也跟着有滋有味。
外公是老家那边最为典型的农民——从春到夏,从秋到冬,一年四季都忙碌在永远忙不完的田野里。他不信奉“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的古训,而是主张“杯中乾坤大,壶里日月长”。白天忙完了,晚上回到家,从酒坛子里舀上二两大麦烧,就着小桌上的咸菜,一口菜,一口酒,直把那二两灌进肚子,方拿起盛酒的碗到锅里盛粥。要是哪天外婆另炒了一盘蚕豆或是螺丝,外公一定会在“咔嘣咔嘣”或是“噗嗤噗嗤”的间隙哼上一段不成调的小曲,悠哉游哉喝到脸色绯红眼光迷离——在外婆不注意时,又从坛子里偷倒了一碗清冽冽的水酒呐!
我看到过外公坐在矮凳上就着蚕豆喝酒;我也看到过外公一口咸菜一口酒;我还看到过外公在一只咸蛋里掏来掏去最后连壳都要敲碎了去抠那里面的蛋屑。但不论他吃什么菜喝什么酒,他都是那种微熏的神情。可以猜想,那时外公的心里是个什么样子。
“我是江小白,生活很简单。”那时还没有这句广告词,但外公的心里可能早就将自己的名字摆在了“江小白”的位置。生活其实很简单,快乐其实很简单,幸福其实也很简单。外公去世时,已年愈九十,在那个物质生活相当匮乏的年代,他用简单的方法将日子过得有滋有味。
办公室里常有人谈起某人的酒癖。比如说,某君喜欢喝茅台,且酒量很大,一顿得有一瓶。有了这瓶“国酒”下肚,餐桌就变成了他独唱的舞台,别人只有俯首贴耳,听他手舞足蹈咿咿呀呀。比如说,某人喜欢“梦系列”,只要半斤入口,梦中的酒就会变成梦中的伊,在热气蒸腾中凝眸浅笑在重重醉影里婀娜多姿。当然,还有白酒不喝喝红酒的,但一瓶红酒少则成百多则上千,他声称,这样的红酒可以养胃,胃养好了才能喝人头马、威士忌……
可是,如果这样喝酒,快乐是快乐了,却不那么简单——一瓶茅台一千五,一桌至少得四瓶,这哪是普通百姓所能消费的?至于几百上千一瓶的进口干红,全都归于“买的不喝,喝的不买”那一类。
所以,只有“江小白”,才能“生活很简单”啊!
突然开怀——看书、写字、喝稀饭,喝茶、散步、掼掼蛋……将“江”字改为“黄”字,是不是也很贴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