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海波

寻找一种野生鸟类，你需要细心和耐心，更需要一些运气，我的“鸟运”不错。

乌巾荡东大圩的林间小道上，一只灰背鸫在觅食。我从远处透过长焦镜头看去，灰背鸫气定神闲。它的上体呈石板灰色，颏、喉灰白，两胁和翅下覆羽橙栗色。铅灰色的背上，羽毛很有层次，似乎还有一点冷峻的金属气质。之前我曾拍过乌鸫、斑鸫和白腹鸫，灰背鸫是第一次拍到。

按《中国鸟类野外手册》使用的系统分类，鸫是在鹟科下的矶鸫属、啸鸫属、地鸫属、鸫属和短翅鸫属五个属中的鸣禽，有30余种。鸫的体型和生活方式有一定差异，有些在地面栖息，善于奔跑，也有些善于飞行及树栖，嘴短健，上嘴前端略呈钩，善于鸣叫。是典型的食虫鸟类，偶尔也食植物的果实种子。

灰背鸫不太畏惧人类，它像一个顽皮的孩童，在大人前面欢快地奔跑。时不时地回头看看你，生怕离了大人走丢似的，也许这就是灰背鸫不同于其他鸟类的可爱之处。

前段时间有一则感人的新闻牵动了无数人的心，一对灰背鸫飞翔在城市的上空飞翔。蓝蓝的天，悠悠的云，面对城市耸立的高楼大厦，这对灰背鸫开始变得迷惘起来。

不知是飞累了，还是钢化玻璃的反射让鸟儿产生了幻觉，又或许是对光明和温暖的渴望，忽视了一幢高楼钢化玻璃幕墙，“嘭”的一声，雄鸟来不及转向，一头撞上了那面巨大的钢化玻璃。一瞬间雄鸟就像一截脱轨的火箭，从城市的高空急速地坠落在地上。雌鸟惊慌失措，发出了尖利的叫声，旋即掉头，紧跟着俯冲下来。

雌鸟也飞快地降落地面，它尖叫着，拍打着翅膀，一会儿停在雄鸟的左边，一会儿飞在它的右侧。雄鸟却瘫倒在路上，眼里布满了血丝，嘴里也带着丝丝血迹，翅膀耷拉在地上，没有一丝气息。

人们都被这一幕惊呆了。一会儿，人行道上便围满了路人，大家都在轻声地议论着，有的举起手机拍下了这一幕。

雌鸟丝毫不顾身边的这一切嘈杂，它张开嘴，尝试着去拨弄躺在地上的伴侣，眼神里充满了哀伤。城市的喧嚣淹没了它的悲鸣，它的叫声也渐渐嘶哑了。

雌鸟一直守护在伴侣的身旁，眼神漠然而又茫然。行人一拨一拨地离去，车辆一趟一趟地碾过马路。那只雌鸟依然守护着，它时而低头，痴痴地望一望地上的雄鸟；时而仰起脖子，瞅一眼围观的人群。

没有人去驱赶这对痴情的鸟儿，在一阵阵惋惜和叹息声里，人们在行走间都自发绕开了它们。

夜幕很快吞噬了天边的最后一缕晚霞，不久，城市的夜空扬起了一场淅淅沥沥的秋雨。昏黄的路灯下，雌鸟蜷缩在雄鸟的旁边，慢慢闭上了褐色的眼。

第二天凌晨，扫地的大妈发现，梧桐树下，躺着一对冰冷的鸫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