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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阡陌,青田畴

2018-08-10 09:32:09 兴化日报(数字报)

□张学诗

青田畴,绿阡陌,那是眼下,我丰乐舍的故乡,美丽与美好、养眼又养心的全部风景了!

烈日,暴雨,暑天或是伏天里最为寻常的气象,正是在这烈日的骄惯和暴雨的浇灌下,我故乡的舍上,阡陌,才绿得更绿;田畴,才青得更青……

阡陌,出自陶渊明的《桃花源记》:“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那是原野上,一条条南北或是东西的土埂。

存留于我最初的印象,我的故乡,这舍上的阡陌,多是些狭狭窄窄的田间或田边的小路,宽的,不过三两尺;窄的,则如乡亲们所说,才一条膀子粗细。

无怪乎后来,我读到了郭小川的诗,那“长远和宽阔”“明亮和丰沃”的“乡村大道”,总会引起我一种美妙而神奇的想象与向往……

这连接着分隔着一望的青田畴的阡陌上的“绿”,总是在天人合一的交融与交织着。

有原汁原味的野草,牛耳朵、马齿苋、烂烂菜、叫叫草……更有纠集在地上,叫做巴根草的;它们,就这么自由自在、肆无忌惮,绿茵茵、繁茂茂地生长着,差不多覆盖了整个儿狭狭窄窄的田埂。

待到乡亲们在棉田或是稻田边,在这阡陌上种上黄豆、绿豆、赤豆、芝麻……当它们,在已然覆盖了自然的绿色的狭狭窄窄的土埂上当仁不让地生长的时候,那些原先的原汁原味的野草,也就只好俯下身子,从那些绿色植物茎茎叶叶的空隙间,拼命地吸吮着沐浴着那点点滴滴漏落下的雨露和阳光,小心翼翼卑微地生长……

这就是我的故乡,在烈日和暴雨的骄惯与浇灌下的舍上,天人合一的绿阡陌。

绿阡陌上,那些原汁原味的野草,一般是喂猪的上好的猪菜,“猪吃百样草,只要你去找”呵!早上,或是傍晚,那一条条狭狭窄窄的田埂上,总会出现一个个提着竹篮的孩子快活地打着猪菜的瘦小的身影;而那些属于人工的绿,黄豆、绿豆、赤豆、芝麻……则是绵延于伸展于我的乡亲属于秋天、属于收获季的红红黄黄绿绿的憧憬。

田边,抑或是天边了,一条条算得上是宽宽的阡陌上,长着一棵棵、一排排高高大大的树木,苦楝、老榆、易杨、刺槐……绿绿的,青青的,蓊蓊郁郁的,守卫着远远近近的屋舍和田原。

最有趣的,是悬在树枝树丫间的一个个鸟巢上一只只叽叽喳喳的雏鸟,此刻,它们正伏在巢沿,朝着树下,对着那些刚刚脱离了母腹、有着油一般光滑的皮毛的黄鼠狼,在探头探脑地张望……

绿阡陌,连接着分隔着的,正是那满眼青青的田畴。

青田畴,我舍上的乡亲种植作物的青青的土地。

记得,舍上的青田畴,虽说一望无边,可它,又总是按方位,一框一框的,自成一体。

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两三年,我当过记工员、做过副队长,对于舍上土地的构成,总是了如指掌、了然于胸的,南框,东框,下框,小框,八亩垛子,荒田……二三十亩、十七八亩、十二三亩不等;最小的田块,就是在我家东面,只隔了一条长满芦苇曲曲弯弯的风水沟的高高爽爽的八亩垛子。

垛子上,多长旱谷,玉米、高粱,吐着青胡须,亮着青脸庞,伏天里,一道顶天立地青青的风景线……

这儿,可是孩子们的乐园呢!早晨,傍晚,一个个,总喜欢在这青青的玉米地或是高粱地里出没,欢欢乐乐地捉着迷藏……

荒田,舍上一二百米外的一块十几亩的“飞地”。原先,是一片盐碱地,后来,经过慢慢的改造,才成了良田。

去荒田劳作,需趟过两条河。

“隔河千里远”。算起来,这荒田,离这舍上,也就有两千里的路了。

提到去荒田里上工,每每的,乡亲们总会这样的说笑和打趣。

荒田里,长得最多的,是茨菰,青青的茎叶,在热风中摇曳。

在飞鸣着欢乐的白鹭的荒田里水田里栽茨菰,也便成了一件有趣的活儿。

其他的“框”,南框、下框、东框、小框,两三块种水稻,一两块种棉花,在烈日和暴雨的娇惯与浇灌下,也都一样的郁郁葱葱。

稻田的中央,抑或边沿,几棵稻纠结在一起的地方,往往是隔断鸟的窝;人还没有靠近,它便怵然地飞起,留下几只雏鸟,或是一窝鸟蛋……听着隔断鸟高高低低远远近近一声声的悲鸣,我的乡亲,总会把已经握入手心的一枚枚鸟蛋,重新放回那乱蓬蓬柔软软的隔断窝……

穿着雨衣,在雨天里薅水草,最有趣的,是看哗哗的雨后,挂在一碧如洗的东方或是西方的天空,蒙着湿漉漉水汽的弯弯的彩虹了,五颜六色,绚丽多姿,让你美不胜收……

由这雨后,青田畴的上空五颜六色绚丽多姿让你美不胜收的弯弯的彩虹,我也就记住了,1933年,那一位从山清水秀的韶山冲走来的风华绝代的诗人,在曾经是硝烟弥漫的大柏地,写下的那一首“菩萨蛮”了:“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青田畴,也是弥散着诗意的田畴呢!

拱极台公园

杨桂宏 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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