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 阅读 详情

友人闲记(二题)

2018-09-28 09:15:38 兴化日报(数字报)

□王慧骐

子  聪

好友董宁文,独自一人不声不响主编一本《开卷》杂志,快有20年了。

《开卷》在读书界名气很大,稍有点年纪的读书人大都知道,也都喜欢。

《开卷》每月一期,每期的压轴篇是署名子聪的“开卷闲话”。子聪乃董宁文之笔名。其闲话则记录出刊前一两个月内一些重要的读书或与出版机构互动的活动,以及一些书人近况、新书资讯,等等。

与宁文交往一段后方才知晓,子聪其实是他爱子之名,被他顺手拿来用了。《开卷》2000年创刊时,他儿子才4岁,儿子和一本本的《开卷》一块儿长高、长大。

不久前获悉,可爱的子聪已大学毕了业。所学专业为广电编导,照理该去电视台这类单位的,可小家伙却独辟蹊径——应聘去了省城一所重点幼儿园,做了体育老师。从中学到大学,子聪打得一手好篮球;每逢寒暑假,一些少年篮球班就来请他去当教头。

只是在宁文早年出版的一本书里见过子聪的照片——那是2000年9月,老诗人流沙河夫妇受邀江南游,曾至南京宁文家中作客,和他们全家有过合影。其时小子聪还5岁不到,眉清目秀,一副聪明伶俐的模样。

一晃,这照片里的小人儿都已当起了“孩子王”——他要把自己强身健体的本事,手把手教给娃娃们,让他们将来个个成为“子聪”呢。

遇见而后发现

两年前,王峰在江苏文艺社出了一本散文集:《旧时光里的小团圆》。记得书刚从印厂运到出版社,我就近水楼台在该书的责编王昕宁手上拿到了样书(这个时间比一般读者通过网购而得书估计至少早了一个月)。坦白地说,我是通过这部书重新认识了王峰。之前对他只是一般性的了解,知其毕业于南京大学,在一家晚报做编辑记者已有了些年头,对工作十分敬业,而这本书则让我充分领略了他的才华,以及他在同龄人中明显高出一筹的敏锐、沉着与厚重。

当时读了这本书,没有谁来要求我,也不是哪家报刊约稿,但我就特别认真地写了篇自以为有点深度的读后感(文章里说到了作品的意义和价值)。当然我无先知先觉,写文章的时候并不知道这本书后来会获奖,而且是省级大奖——紫金山文学奖。对一个30多岁刚刚出版了第一本散文集的青年作家而言,这是一份了不起的殊荣,自然也是一种无需再作任何注释的认可与肯定。当我知道他获奖的消息后,不只是为他高兴,甚至还有几分小小的得意,为自己这双已然昏花的老眼。

呵呵,是不是有点扯远了?我想说的是,两年后的今天,我又把这本书从南京家中带到了盱眙乡间我度假的这所小屋里。伴着窗外的秋虫唧唧,我在灯下读王峰的这本书。好文章我认为是经得起读的,每回读都有可能读出点不同的味道来。比如此刻我翻到了书的第106页,读的文章是《遇见一座桥》。作者写一次出行的返程。几个“老男人”,不走高速,而“故意选择一条老路”,继而在老路上所遇见的种种——农用摩托车。直直的梧桐树;秋收秋种已近尾声的田野;小镇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和他们脸上殷切的笑意;然后“看到了一座古桥”,一座已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的有着500年历史的古桥。在接下来不到一千字的篇幅里,王峰给读者绘制了一幅底色略显灰暗,而对比度却异常强烈的油画。古桥与“上面车流如梭”的另一座新桥比肩而立,幽居于“不为人注意的角落”“上面爬满灰尘和青苔”。它的破败、斑驳与周边的“勃勃生机”形成极大的反差,唯有“那连拱的九孔,模糊难辨的狮像”,似乎在提醒人们“足以荣耀的历史”。文章最后落墨于“我们”对古桥审视并感知后的唏嘘与感叹——突然感到了一种“冷意”。这正是此文出人意表的“发现”之处,即写出了历史与现实碰撞而生的尴尬、无奈与落寞,还写出了“旧时光”的无法挽留,和轰鸣而来的新时代带给世人的疏离、陌生与仓皇。

由“遇见”而“发现”,因此有了这篇文字。我今日拿这篇文章说事,其实是另有文外之意。朋友们都知道王峰有一个特别可爱和伶俐(还有点古灵精怪)的女儿,已经7岁了。是王峰给她取的名,叫王遇,遇见的遇(我太太最初听到这个名字,和发生在这个孩子身上的一些趣事,喜欢得不行,还专门写了篇小文)。接下来的故事是,王遇在不久前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小弟弟。我特地问了王峰,给二宝取了个什么名?他微信里告诉我,叫王现,发现的现。

给孩子取名还真是一门大学问哩,你看,先有“遇见”,而后才有“发现”,这是一个多么自然而有趣的递进关系。不是所有人“遇见”了,都能“发现”,而我的忘年交朋友王峰却做到了,真为他高兴。

水浒园
杨桂宏 摄

53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