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垛田,飘浮的方块字 (外两首)

2018-11-02 09:25:15 兴化日报(数字报)

○刘盛炀

 

仓颉遗漏的文字,穿越时空的轻舟,

头枕绿水碧波,不知沉睡多少春秋。

水乡劳动号子荡漾繁忙的季节,

释放溯源垛田来历的微弱信号。

 

一汪苍白无垠的宣纸铺展,

是谁,何时书写大气磅礴的作品?

一片空白的史料迷雾一样模糊。

八仙撒花、大禹甩泥沉积的八卦阵,

岳家军抗金旗开得胜的千古传奇,

停泊闲话码头,神话支撑不了历史。

 

一群雕像,依稀远古走来的青铜汉子,

拓荒者强劲的肩膀,冒着沸腾的热血,

世袭的基因,勇挑祖辈未竞的歌谣。

一担担泥土和汗水搅拌着贫瘠,

奋力拼搏夯实一笔一划的希冀。

精卫填海的意志堆垒造字,

愚公移山的精神描绘添色。

 

历经千百年的垦荒开辟,

坚实敦厚的笔划,争夺洪水的地盘;

绚丽多彩的庄稼,点缀荒芜的土地。

一代代先民们摇曳着奔放的情节,

吟唱一个个方块字组合的神奇故事。

 

终于,高耸入云的瞭望塔上,

五湖四海的游客,南腔北调的方言,

观赏里下河频道漂浮的方块字,

惊叹勤劳与智慧盛开的千垛菜花。

 

 

父亲的香烟

 

一辈子的足迹,一辈子的故事,

凝固成曲曲折折的烟波,

在病榻上降低升腾的高度,

追逐夕阳一路抛洒的余晖,

一支香烟,一颗燃烧的星座,

迅即划破沉淀浓墨的夜空,

然后,新一轮的晨光中熄灭。

 

童年,我抢着给父亲买香烟,

一次次换回一副副崭新的烟标,

花花绿绿夹满稚嫩的记忆。

于是,饱满的童趣总是五彩缤纷,

快乐的日子总是新鲜不会重复。

我长大了,因为工作远离了家,

偶尔探亲却很少带香烟给父亲,

皆因一个“吸烟有害健康”的警示,

给我种下一生抹不平的疼痛疤痕。

 

我为父亲点燃一支香烟,

等待曾经数过的一串串烟圈,

父亲艰难地吐出一团散乱的迷雾。

这才吸了半支,很想继续吸一下去,

可是,瘦弱成香烟的臂膀和身体,

再也经不住另半支的折腾,

此时,一生的酷爱一定很苦很苦。

当无情岁月染白满头的烟灰,

一切开始慢慢模糊,不再光泽。

 

再次为父亲点燃一支香烟,

他的嘴角依然挂着轻松的微笑,

却是定格墓碑的遗容,失去呼吸,

我只能虔诚地供在那块狭小的领地,

他的心跳开始在我的体内复苏,

风雨中的香烟不会熄灭,

永远燃烧一份无尽的怀念。

 

 

难忘1973年

 

黄河故道,黄海之滨,

一间低矮“小丁头”,夕阳西沉的角落,

顿失远道而来,我期盼已久的兴奋。

老态龙钟的模样,难以听懂的方言,

还有一袭陌生的粗布青衫、大褂,

唯有一双上下抚摸我的大手,

渗进肌肤,溶入血管的温暖是熟悉的,

童年,祖父母和滨海的最初形象。

 

高粱举起火把,燃烧枯寂的村庄,

瘦削的我,跟随生疏粗壮的孩子,

小脚丫踩踏着冒烟的土地,

还有烈日涌动白花花的盐碱。

一路奔跑,没有风的日子就没有歌声,

呼唤,疼痛的挑破鼓起的血泡。

炊烟缕缕,杂粮组合的彩色午餐,

红润了脸庞,壮实了臂膀。

 

寒流呼啸,裹坚泛黄的棉大衣,

乌拉草小棉鞋和一帮混熟的小伙伴,

谷场的草堆旁边,东躲西藏的游戏。

深夜,沿着纸窗漏出的微弱灯光,

启开柴门就是一屋隆冬的温暖。

 

远去了,池塘坚冰,一串串雪地脚印,

还有恣意荒凉贫瘠的滨海大地。

1973年,却消融不了我的视野,

伴随我的记忆无限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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