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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白慕

2018-11-11 10:53:04 兴化日报(数字报)

○郭宏冰

徐忆看到我先是一惊,但马上便镇定起来。他把手从郑芳菲的臂弯里抽离,又不放心地重新搀扶着郑芳菲站稳,然后径直地向我走来。徐忆的动作着实刺激到了我,我紧咬了一下牙根,带着腮边的一块肉,我能感觉到一股甜腥迅速地侵占了整个口腔。徐忆不急不缓地走来,定定地看着我,他说:“她怀孕了,很可能流产,她的身体很虚弱,我必须帮助她,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同学。”我没有张嘴,从鼻腔里哼出一句话:“孩子是你的?”徐忆答:“不是。”我看了一眼旁边虚弱的郑芳菲,又看了一眼徐忆,哈哈大笑起来。口腔内的“甜腥”顺着我的嘴角流出,徐忆伸出手试图帮我抹掉,我向后一躲,他的手便僵持在了半空中。我冷冷地说:“不要碰我。”“流苏,给我点时间好吗?一个月后我再找你。”两年来,这是我第一次听到徐忆用哀求的语气和我说话。我又一次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我说:“好,不过期限可以延长到——一辈子。”

我把墨绿色购物袋里的所有物品统统倒在徐忆的面前,连同那只半死不活的甲鱼和红色包装上面写着持久型的杜蕾斯一并倒在了徐忆和郑芳菲的面前。我拍了拍墨绿色购物袋上的尘土,然后潇洒地转身离开。

我讨厌男人的背叛,由来已久。我的父亲曾经对我说:“苏苏,下个星期爸爸来看你,带你去坐海盗船。”结果他消失了。我的表哥曾经对我说:“苏苏,下个学期我来接你,请你去吃肯德基。”结果他是来了,还带着他的女朋友。他把我放到肯德基店里,然后带着他女朋友去逛街了。我在高中时代喜欢的男孩,在我向他表白的当天他却牵起了我的好朋友的手。我早已对男人的爱情,男人的诺言产生了信任危机,而徐忆曾经一度让我相信,我是错的,男人的感情是可以信任的。或者,正如我的老师所说,徐忆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杨过”,只可惜他的“小龙女”不是我,而是郑芳菲。

高中毕业,徐忆考取了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而郑芳菲则被苏州大学中文系录取。他们两人从此失去了交集。

四年之后,由于生活所迫,徐忆放弃了保研的名额,签到了苏南的小镇上做了一名语文教师。工作一年后,徐忆主动辞职,原因很简单,做了语文教师的徐忆依然摆脱不了生活的贫困。他每个月的工资大部分邮寄给了苏北的老家,除去自己的吃穿用度,所剩无几。徐忆觉得自己依旧是这座富庶的江南小镇上的穷人。这样的自己是劳累毕生也买不到属于自己房子的穷光蛋,就更别提有女人会看上他了。那一刻,不知为什么,他想到了郑芳菲。郑芳菲漂亮的眉眼就出现在他面前,郑芳菲用轻蔑的语气说:“就你?别做梦了,乡巴佬。”

徐忆辞职后,跑到建筑工地去做了一名小工。所有认识徐忆的朋友都以为他疯了,放着好好的人民教师不做,反倒去做农民工。其实徐忆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看好了房地产市场在近几年内的发展,他觉得这是个机会。他先是做了一名搬运工,最累最脏最辛苦的活,他都抢着干。靠着他的这股子认真劲,很快的,得到了小老板的赏识。徐忆的大学文凭在此时也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他从小老板,小包工头,一直升为大老板,大包工头,直到自己能够独当一面,承包独立的房地产项目。前几年,江南地区依仗着得天独厚的地域和文化,旅游业迅猛地发展起来。为了美化城市,建立和谐江南,市政部门不惜投入巨资搞城市基础建设,徐忆就是在这种背景下通过公平合法的竞标,接手了几件大活,从中渔利不少。

徐忆有钱后,并不像个真正的暴发户般四处招摇炫耀,钱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在房地产市场最为赢利的时期,他毅然退出。徐忆说,我不想做个乡巴佬,我更不想当个只知道赚钱的市侩商人。通过他的大学同学、我的老师的介绍,徐忆在苏南最繁华的小镇上开了一家文化交流公司。

(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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