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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白慕

2018-12-08 10:40:36 兴化日报(数字报)

寻找白慕

○郭宏冰

深圳的宝安机场,隔着玻璃墙,白慕向我招手。我拖着一款便捷的行李箱,里面是我几年来四处漂泊的永久家当。白慕一身的休闲夏装,像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见面,他便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温暖的拥抱。只是他的骨骼兀立瘦削,如同棱角凸显的壁雕。他笑着说:“苏晚晴同学出落得越来越漂亮了。”

我抬起头,仔细端详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还是一如往昔的清澈,他的虎牙依旧可爱地隐匿于左唇边,只是他的脸色过于灰白,是大病初愈或久病缠身的人才有的。我说:“白慕,你的脸色不太好,昨晚没睡好吗?”白慕用右手轻掠了一下自己青褐色的下巴,说:“可能是因为你今天要来,所以昨晚我的睡眠不受控制地罢工了。”我说:“几年不见,白慕,你变了,变得油嘴滑舌的。”白慕笑了笑,说:“老同学,难道连玩笑都不能开吗?”我莞尔一笑,算做默许。

飞机降落后,我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拿出手机,开机,查看信息。片刻之后,我确定徐忆并没有在近两个半小时的飞行中给我打过电话或者发来短信。我心情沉重地又一次拿出手机,白慕在旁边说:“晚晴,你饿了吧,我现在带你去吃饭,顺便见一个人。”我把手机狠狠地握在手心里,强打精神地说:“我还不饿,不过,去见谁呢?”白慕故作神秘地说:“走吧,见了你就知道了。”

白慕开车带我来到了一家扬州菜馆。他说:“知道你在江南住了几年,今天我们就去吃苏菜。”我们刚刚在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包厅里落座,白慕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上来吧,在二楼,海棠厅。”我好奇地问:“你到底要我见谁呢?你不是和我说袁甜在北京吗?”我的话音刚落,印有海棠图案的房门被打开,走进来一个深色西装的男人,居然是任俊。

我张大嘴巴,惊讶地站起来,任俊走过来给了我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他笑着说:“苏晚晴,不对,流苏作家,没想到会见到我吧。”我还没有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我一直摇头说:“没想到,没想到。”任俊又说:“欢迎你来深圳,来了就不要走了,如果袁甜不走的话,我们四个又聚齐了。哈哈。”任俊说完看了下白慕,然后干咳了两声,说:“老同学好不容易见面,我们不提不开心的事情。点菜了嘛?”

好奇心又一次支配了我,我问:“白慕为什么要和袁甜分手?”任俊看了看白慕,又看了看我,他一脸茫然地说:“难道白慕没有和你说吗?”我摇了摇头算作回答。任俊微启的嘴巴张开又闭上,转而叹了口气。然后我听到白慕说:“晚晴,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现在我们吃饭吧。”

浓油赤酱的红烧狮子头、葱烤大排,还有烧得油光光的大蒜腊肉。也许是因为旅途的颠簸,我的胃里不断翻涌着酸水。我的筷子一直停留在一盘凉拌小黄瓜上,白慕显然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夹了一块流着浓油的狮子头放在了我面前的餐碟里,说:“晚晴,你多吃点,长得这么瘦,不需要减肥。”我说了声谢谢,用筷子钳了一点肉沫放到了嘴里,我的味蕾刚刚接触到荤腥味就迅速做出了连锁反应,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随之而来,我含糊地说了声对不起,捂着嘴跑到了洗手间,趴在脸盆边一阵干呕。

等我从洗手间回来,白慕和任俊几乎同时对我说:“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我们三人一同笑了笑。我说:“没事,胃病可能又犯了。”任俊问:“要不要去医院?”我笑着说:“没有那么夸张,一会去趟药店买点药就行了。”白慕和任俊又同时说:“那我带你去。”这回三人都有些尴尬。

这顿饭吃到后来,就逐渐演变成了任俊一个人的自说自唱。可能因为三个人当中只有他喝了点酒。我是因为胃不舒服,而白慕是因为任俊不允许他喝。一个人自饮自酌的任俊先是追忆了一番年少不羁的美好时光,然后慨叹了一番韶光已逝、斯人已老的无奈。当然在这期间,我也了解到了任俊的一些情况。任俊大学毕业后就来到深圳创业,几年下来已经小有成就,成立了自己的网络公司。和白慕一样,有过女朋友,但都没什么结果。最后,他带着几分醉意地问我:“苏晚晴,你说说,高中时的我给你留下了什么样的印象?”任俊的问话让我想起几天前,在QQ里和白慕的对话,我问白慕:“高中时我给你留下过什么样的印象?”我想了想,说:“你比白慕爱运动,所以看上去健壮些;你比白慕开朗,所以看上去亲切些;你比白慕有女生缘,所以看上去更帅些。”我学着小女生的语气说完,自己忍不住都要笑了,而任俊却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我就知道你要拿我和白慕比,那我就不明白了,我什么都比白慕好,你和袁甜为什么都喜欢白慕,没一个喜欢我的。呵呵。”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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