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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颜色

2019-01-04 09:35:37 兴化日报(数字报)

□张学诗 

在一个冬日暖暖的午后,又想起了我丰乐舍的故乡,已然是属于我的遥远的记忆的冬天里的颜色……

此刻,那远远近近高高低低呈现于我的眼帘的颜色,也便似换了个调色板,不再如春日的姹紫嫣红,不再有夏日的郁郁葱葱,不仅是秋日的金黄橙黄,而是换成了寻常又温馨的色调。

也有金黄,早到了秋日里的收获季节,满野满坡黄灿灿的稻谷铺天盖地的黄了。

舍上,稀稀疏疏的茅舍前后,也都堆着几个黄黄的小草垛,好似打谷场上那一个个高高大大严严实实的金草垛分娩出来的婴儿;那也是我舍上的乡亲,整整一个冬天,用来生火做饭的燃料。还有,一丛丛黄黄的茅草,在一条条玉带般缠络的风水沟沿,匍匐或是直立。

还有乳白,那是一日三餐,从舍上,一幢幢茅屋的烟囱里飘散出的袅袅炊烟。那一缕缕乳白色的袅袅炊烟,没有风的晴和的天,总是笔直地升向天空;遇上薄雾蒙蒙雨雪霏霏的天,那乳白色的炊烟,也就笼罩在一幕雾气一帘雨丝一片片雪花中了,平添了一种湿润润的诗意。

有人问,这炊烟,何以总是那么美妙,乳白色地袅袅地升起又弥散在天际呢?这就靠“火头军”,烧火的技巧了。

冬日里,灶膛前,无论是烧着稻草、豆秸,或是芦苇,烧火的人,总要几根几根的,往灶膛里不住地添,烈焰腾腾,火苗串串,直舔着黑乎乎的锅底……这样,你就在外面看吧!从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便是轻轻的、清清的乳白色,袅袅地、袅袅地,升向天空,弥漫在天边了……

舍上,一眼望不到头的是草绿,草一般的绿色。记不清,是从哪儿看来,亦或是听来的,草绿,一切一切的生命的本源呢!最卑微的,往往是最高贵的。孕育了人类文明之起源的五谷,稻、黍、稷、麦、豆;哪一种,最初,不都是一株绿色的野草?

冬天的舍上,麦子、青菜、蚕豆……旷野、河畔、地头……铺天盖地的绿,草绿;一组美丽而和悦的冬之曲……早上,或是傍晚,在这舍上,绿野的小径上走走。皮鞋不行,会踩痛了草绿色的小径,那温温柔柔的神经。找双布鞋穿上,在这无边的草绿色旷野的狭窄的小径上徜徉……

你也就还原到原始和古老了,与这天地,与这旷野,与这天地间旷野上一切一切的草绿色的生物,融成了一体了。

——你也是一株草绿色的生命,细小,而卑微……

 

冬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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