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渔·画渔（47）

地 龙

文/刘春龙 图/李劲松

地龙，也叫虾龙，是近几年才兴起的捕虾工具，似乎从问世的那天起，就以迅猛的速度普及开来。

或许是以捕虾为主，乡人大都叫它虾龙。虽说与另一种虾笼在口语上常有混淆，可他们有的是方法，虾龙就读虾龙，虾笼的笼改读第三声了。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们还是入乡随俗，也叫虾龙吧。

现在的里下河水乡，几乎每条河沟每块湖荡每口池塘，都能看到虾龙的身影。虾龙越来越受到渔人的青睐，成为捕虾甚而捕鱼捕蟹的首选。

虾龙的制作并没多少技术含量，只要有个样式，说个尺寸，渔人十有八九都会做，不过现在渐渐向专业化方向发展了。兴化的一些地方，像得胜湖边的旗杆荡、戴家舍、湖东口，都把虾龙做成产业了。小小虾龙，正“舞”遍全国，“游”向世界呢。

做虾龙时，需经过扎框、缝网、装石、开洞这些环节。先用铁丝弯成一个个长方形的框子，上端向两边伸出几公分，以备缝制盖网用；再取塑料网片包裹在等距离排列的框子上，每格之间大约五十公分。这样，虾龙的雏形就出来了。然后，在虾龙底部两边各缝制一条沉物带，好让虾龙能沉入河底。沉物带里通常装的是碎石。那虾子又怎么进入虾龙呢？还有关键的一步，即在虾龙两侧开洞口，一档隔一档错着开，一边朝左，一边朝右。最后装上缳袋，可在中间，也可两头。渔人做这些时，是分工明确的，这也就是所谓的专业化了。虾龙是论档卖的，前几年五块钱一档，现在不知什么价格了。

编织虾龙是不分季节的，也不分男女，只是我们看得最多的是春天，还有女人罢了。女人又是不分年龄的，小丫头大姑娘少妇老妪均可上阵。她们喜欢在干活时戴着头巾，红的绿的黄的粉的都有。头巾的作用，秋冬用来取暖，春夏则是遮阳。那长长的虾龙顺躺在公路边，或圩堤旁，或街巷里，一字排开，宛如龙形。行人常常驻足观看，啧啧称奇。她们并不知道已成路人眼里的风景，手中的梭子仍旧上下翻飞，那么专注，那么娴熟，旁若无人。这样一幅画面已成为摄影师的经典镜头。尤其是在春季，当油菜花开的时候，那一片金黄的田野里，静卧着条条碧绿的虾龙，点缀着五颜六色的头巾，煞是好看。

之所以把这样一种捕捞工具称为虾龙，固然是因捕捞对象而言的。但还有另外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形状，有点类似于舞龙。舞龙是按节算的，几个人能舞，十几个甚至几十个人也能舞。虾龙则是论档，多少档都行，并没有固定的数量，完全取决于水域的宽度，不像其他网具总有个大概的规格。

作业时，把虾龙横放在河中，沉入河底。虾子在游动时，遇到虾龙的拦截，会顺着网壁爬行，往上是翻越不过的，有盖网挡着；往左往右则会爬入洞口，洞口都缝有倒须，只能向前，不能后退，最终虾子都会游到缳袋里。螃蟹也一样，鱼倒不一定。底层鱼或可误入陷阱，上层鱼则不受虾龙的限制。由此，也就有人专门用虾龙来捕蟹，蛮实用的。

放虾龙是个懒活计，放下后不必天天收起，只要每天清早记着去倒缳袋就行了。但虾龙在水里放久了，就会生青苔，“眯”了网眼，需要隔一段时间清洗一次。清洗虾龙也是挺麻烦的事，原先的“清洗”是放在阳光下曝晒，然后用扫帚枝儿抽打，现在则改成用高压水枪冲洗了。从发明虾龙，到专业化生产，再到用水枪清洗，虾龙已不再是传统意义上的渔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