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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收趣事

2022-06-10 09:09:57

□袁根祥

 

眼下,开始进入农村的三夏大忙季节,我感受麦收是农人一年中最忙最苦的时候,年少时的麦收趣事不禁浮现眼前。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我从兴化戴窑中学高中毕业后,高考无望,烦闷之际,到田间帮帮父母,好在上学期间一有空就下田“剐猪草”,练就了一些基本功,能够尽快地进入“劳动者”的角色。

村子里大麦收割在前。一大早,一家人就来到田间,开始割大麦,大麦短矮,穗子是扁的,我们低头弯腰,挥舞着镰刀,2亩地一上午就呼呼地割好,两捆一夹,三捆一挑,很快就把大麦把堆到田头,待棉花移栽结束后,再装上船运回去。接下来的工作重点是移棉花钵子。两个开塘器,我和大哥负责开塘,一人两行,顺着墒沟朝后退,父亲从河边的船上把带粪的泥浆舀到粪桶里,担到田间,在丢上化肥的塘里灌上泥浆,一个塘又一个塘。家里女人负责移栽棉花苗钵子,在镇上退休的两个姨娘舍不得我母亲,也起早过来帮忙,她们把秧池里的棉花苗钵子拨动挑选到担子里,然后担到开好的塘边,放学后的三弟也来凑热潮,一个塘放上一个土钵子,左手向下摁着土钵子漫上泥浆,右手拿锹铲土覆盖填实,这样移栽的棉花既有水分又很密实,烈日当空也能抵挡几天。全家人花了一个半天工夫,移栽就结束了,四行棉花苗整齐地排列在麦茬地里,它们在新的天地自由自在地生长着。

十几天后就要收小麦了,那一天半夜里,母亲就悄悄起床,烧水煮粥涨饼,搅拌一下晚上和好的馒头酵子,用铜勺到盆子里舀上一勺子面,沿着铁锅上口,往下缓缓流淌,一个大锹型的涨饼呈现了,锅膛里的火势稍猛,靠锅的饼面烤出枯焦味,母亲连忙舀上一勺子香油贴住锅边浇上,焖了一会儿,五六块饼一起出锅,再贴几锅饼,一天收麦的主食就解决了!父亲也早已起床,把家里的镰刀一把把放到磨刀石上,反复地磨着,正反面都磨出光亮。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们打着呵欠,也懒洋洋地起床了,带上涨饼、薄粥、茶水,系上头巾,戴上草帽,一大家子人走在蜿蜒的小道上,下田收麦了。

一块田,南圩子长33丈,北圩子荒四亩达38丈,一般分四个畦子,我们每人一畦一趟往前割,我也一样,右手拿着镰刀,随后奋力地向前割。没多久,我便热得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不断至额间滚落,慈爱的母亲心疼不已,不住地喊着“小伙,喝点水,做活计不着急,不能做伤啊!”我听话地停下来喝水吃饼,补充能量,稍作休息又挥汗上阵。抬头望着很远的田头,暗中我给自己鼓劲:加油,一刀一刀地割,只会越割越少,总有割完的时候。就这样,我埋头弯腰,不停地挥舞着镰刀,一步一趋向前挺进,时间悄悄过去,烈日当头之际,我第一个到达终点,这时候的我就像从河里上来的,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斑,手上磨出了几个水泡,疼得钻心,那年我才18岁!

麦子割好捆好,还要挑上船,这时候的主角是男儿,我也责无旁贷,稚嫩的肩膀上扛着两头麦把的叉子,一趟又一趟,一回又一回,肩膀上火辣辣的,一摸肩皮磨破了,实在吃不消只能双手举着叉子向前移。

到了场边,全家人一气呵成,将船上的麦把拖到打谷场上。记得小时候是在石磙子上人工打麦,以后是老牛拉着石磙碾压,后来用手扶拖拉机碾压,我在家种田的时候已经用机器“小老虎”轰麦了。父亲和大哥负责“喂老虎”,麦把解开后匀两次推给“小老虎”,如果太多或整捆就会噎住,不是脱不干净,就是“小老虎”动力不够削带子。喂机的人需要眼明手快,否则就会误工延时。脱粒结束,喂机人的脸上、身上全是灰蒙蒙的,只看到眼睛在转,嘴巴在动,鼻子、眼毛、头发上呛满了灰尘,吐出来的痰黑乎乎的,这是一项最辛苦也是最危险的岗位,我也上机喂过几次,父亲还是不放手,导致我在这方面是半道数。我主要是叉草、铲麦、解麦地,做些相对辅助的工作。这时场上的邻居也来帮忙,一般不是无偿的,是要还工的。一个生产队只有一两台的“小老虎”,每个场上还要抽签拿号,一般按麦子到场先后顺序,不是随时就能脱粒的。

麦草分离,到了扬麦阶段,这可是一门技术活也是体力活,我也学了几次,技巧拿捏不准,就会把麦子扬到麦稳里,害得又要返工,关键时候还是父亲或大哥上。只见他们手脚联动,动作协调,顺着风向,根据风力大小,板锨插入混合体里,挑出一半朝天空撒去,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是那么的飘逸、洒脱,缓缓在空中拉开,微风拂面,麦稳飘向边上,麦粒直落地面,不一会儿,面前就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麦堆,没有一丝杂物,满眼都是黄澄澄的麦子。运走麦稳,摊开麦堆,晒上两个好太阳就进家做口粮,多余的卖给粮管所。麦草也是一样,留足自用的,其余送窑厂烧砖瓦。接下来我还要给邻家伴工,有一个工还一个工,那段时间打夜觉、夜摸星是正常不过的事。回家躺在铺上,浑身腰酸背痛,说不出的滋味。母亲舐犊情深,把晚饭碗送到铺边,端给我吃,而她更是劳累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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