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麦子
□丁德银
转眼又到收麦子的时节,放眼望去,金灿灿的麦子,微风拂过,掀起阵阵麦浪,宛如一条条金色的绸带,时而凝成一结,时而翩翩起舞。
我们“里下河”地区,种植的麦子主要分为大麦和小麦。童年里,每每到了收麦子的时节,都是“主动请缨”,跟着长辈们一起下田收麦子。
那时候收麦子纯粹是靠人力活。一人一把事先磨好的农用“弯刀子”,顶着烈日,半弯着身子,一只手抓着“弯刀子”的木柄,另一只手抓起一把麦秸秆,挨着麦秸秆根部,一小簇一小簇地收割。中途实在累了,就坐到田埂边,咕隆咕隆一口气能喝完一两大碗凉开水,也有直接手捧河水解渴的,然后继续收割。
“弯刀子”是事先用磨刀石磨好的,刀口刀尖都特别锋利,考虑到安全因素,父母那时根本不让我碰那“弯刀子”,出于新鲜和好奇,有时候也暗地里偷偷拿柄“弯刀子”胡乱割上一两下,其实对于童年乃至少年时的我来说,根本谈不上下田帮忙割麦,充其量只能是“助阵”,更多的还是跟在后面“拾麦”。
“拾麦”,是童年时代的趣事,每到收麦子的时节,都是带上母亲特制的小布袋,捡拾地里落下的一些麦穗,就算是大汗淋漓,也总是不亦乐乎,这些捡拾来的麦子也自然成了父母对我“辛勤”劳动的犒赏,早晨上学前,手里提上一两斤,飞奔到路边的烧饼店换个烧饼、馒头或是几根油条,一路美美地饱餐一顿。
为了赶工,农忙时节一般都是“带饭”下田,父母天不亮便起床做好午饭,炒上自家小菜地里长的一两个现摘的蔬菜,再做个简单的汤,或者直接用开水加点油盐酱油之类的冲个汤。
割好的麦子一开始都是一小把一小把松散着铺在田里晾晒,待整个田块全部收割完成后,再用稻草绳捆成直径在80公分左右的一捆一捆,称作“捆把”。然后用“叉子”,一头叉上一两个,统一挑到田头边的场上,集中堆成一垛。
堆麦捆也很有讲究,一般都是堆成蒙古包状,堆麦捆时首先要大致掌握麦捆的总数量,麦穗朝内,麦秆朝外,一层一层的堆积,堆积到一定高度,为了预防下雨天气,必须进行“封顶”处理,顶部须垒成“人”字形,麦穗朝外,麦秆朝内,麦捆也必须一个紧挨着一个,之间尽量不留空隙,以免堆积过于松散被雨打湿或者直接坍塌。
接下来就是进行麦子和麦秸秆的分离处置了,这种处置方式我们这边称作“轰老虎”。叫它“轰”,就是这种“老虎”需要通过另一台机器的带动才能对麦子和麦秸秆进行分离处置,作业时“老虎”会发出连续轰隆隆的响声。
“轰老虎”分工要明确,至少需要6-8人以上,一两个负责将麦垛上的麦捆拉下并解开,一个负责将解开的麦捆少许慢慢“喂”入“老虎”进口内,剩下来的几个则是面朝“老虎”出口方向,间隔一米多距离,站成一排或是两排,分别负责用“叉子”或铁铲将麦子和麦秸秆分开堆积。
“轰老虎”还要特别注意安全,机器开动后“老虎”体内的圆柱形部件转速特快,存在相当大的安全隐患,因而站在“老虎”进口边负责“喂”“老虎”的只能是经验丰富的;面向“老虎”出口站列的也要注意安全,至少站在距离“老虎”出口3-4米以外,因为从“老虎”出口“轰”出来的麦子飞速较快,不慎蹦打到脸上或者身上都很疼。
现在收麦子,和童年里的情景已经大不一样,“弯刀子”“老虎”也早已在多年前不见踪迹。随着高科技的迅猛发展,看着一台台收割机在一片片麦地里轰鸣疾驰,看着“活蹦乱跳”的麦子一袋袋被快速打包上车,看着农人们一张张写满丰收的笑脸,眼前又不禁涌现出童年收麦子时的那一幕幕场景,历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