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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大垛中学

2022-10-14 08:50:14

□高友好

 

中学时,我对历史、地理很感兴趣,转学到了文科较强的大垛中学上高三。

学校在大垛镇南,北门码头边,梓辛河自西向东蜿蜒而过,不时传来的轮船汽笛声,悠扬而绵长。

进了北门(正门),过道两旁各有一幢二层楼房,东边教师办公室、后勤和食堂,西边高三、高二教室。楼前几排是砖瓦房教室,再向前是操场。操场可不像现在草坪塑胶的环保舒适,一起风尘飞扬,一下雨大水汪。

操场南围墙里是学生宿舍,一隔为二,尊重女生,她们住东头。女生宿舍我从没去过。男生宿舍一溜排十几间,一进拱门,粥馊味、臭袜子味、硫磺膏药味,还有墙边阴沟的臭味。一开始觉得很难闻,过段时间,也就适应了。都是清一色的毛头小伙,讲究不来,真想讲究也困难。积重难返,学校领导很头痛。

我住校,隔几个星期跑七里地回家一趟,取交食堂的大米,父亲早就准备好一小袋焦屑,一小瓶脂油、一瓦罐蚕豆煮咸菜,饱餐一顿,再乘帮船到大垛。

一日三餐,一饭两粥,早饭加一个馒头。粥不熬饥,10点,放晚自习的铃声还没停,同学们就冲出教室,从校外茶水炉打了刚响未开的“开水”,冲泡家里带来的焦屑,洒点白糖,挑上一小勺藏着的脂油,那个香啊至今难忘。

总巴望星期天,因为有同学回家,留校的可以多吃几份饭。有时同学们熬不住饿,晚自习偶尔也窜到街上买个油饼,乃至剁点猪头、熏烧肉,沾些荤腥。殷万存有个亲戚在中心医院做事,几次晚上他和我溜出校门,到亲戚那蹭吃,两人有回还喝了碗大麦烧,酒是用盐水瓶从家里偷了放在米袋的。

大家对穿着没多少考究,梁锦鸿与王云山打赌,一件外衣穿了整整一学期没洗没换,绿军装变成了灰土装。那时,有件军装挺稀罕的,尤其四个兜的。有时同学也臭美。我、刘兴文、刘长海从牙缝挤出“经费”,在镇西街裁缝店裁了件小喇叭裤;杨春福标配动作扬头甩发,洒脱万千;徐桂松时不时用右手抹一下前额,可能头发上了发乳;习惯了麻花辫、齐耳短发,“根号3”新烫的一头卷发,让不少男生上课走神;毕业纪念照上,大家西装革履,英俊潇洒,其实行头都是照相馆的。

学校对高三特别重视,文科班、理科班安排在西北角的二楼,闹中取静,登高望远。

天刚蒙蒙亮,操场上大喇叭就响起了张行的《迟到》,催促同学们起床锻炼早读。晚上12点了,不少同学还在教室复习预习做试题。机房不发电了,大家用蜡烛。同学借机问个题目、传个纸条、给个眼神。课桌上的烛光亮了许多。

食堂小门出去、围墙东边是庄稼,同学们的后花园。月上柳梢,青草萋萋,时常让少男少女流连。周末,我们也去较远的地方散心,一次,我们七八个同学逛到镇西北的农科站,在唐港河西,有三层楼,应该是大垛的至高点。攀上楼顶,晚霞满天,平畴一望,真有点“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条件艰苦,学习紧张,竞争激烈,但师生、同学、班级关系融洽。垛中的老师很优秀,也很敬业,舒洪亮、孙光释、杨定生、徐桂林、裴松所、傅兆兵,杨书祥,理科的杨杰、刘华、李春荣……,有好几位老师后来到了南京中学、兴化中学任教。

但凡在庄舍上小学乃至初中的,英语和汉语拼音,一般都有些先天不足。我尤其明显,英语每次考试蒙都蒙不过20分,拖了后腿,预考没过,打道回府。那年高考,好像英语开始按100分算入总分了。

那个年代我们心理素质好,考得不好,顶多在家睡几天,然后该干啥还干啥。不行,复读。再不行,回家种田、开船、学手艺、做生意,天无绝人之路。

复读了。我抓紧时间重点攻英语,从初一课本26个字母同步练习开始,一页一页地啃,一点一点地悟,成绩稳步提升。

临近高考,同学们更加努力。家住学校的陈主任和师娘包了不少粽子,送给我们。接过粽子,我们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7月6日,我们从大垛乘轮船上县城高考,吃住在城东的供电局招待所,考点是城北中学。学校安排的住宿和伙食都不错,只是天太热,加上多少有些紧张,不少同学吃不香睡不着,包括我。考过语文,我到招待所附近的四牌楼商店买了些咖啡糖和夹心华夫,一提神、二充饥。

高考过后,我们窝在家里估分数。刚开始,信心满满,估分蛮高,随着时间的推移,分数越估越少。

听说高考成绩出来了,我约上邻庄的兴文一起去学校,七里远的大圩,从9点踯到11点多。校长室前,舒校长拿着成绩单,一脸笑意。我们终于释怀,三步并作两步,半个钟头不到就到了家。抬头一看,天高云淡。那一年,大垛中学文理两班被各级高校录取的有50多人,其中不乏重点高校。

离校已经30多年,垛中两年学习,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现在仍时时想起校园走道两旁婆娑的梧桐树,想起与老师、同学相处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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