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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秧草

2024-03-08 10:19:31

□ 张学诗

 

今天“雨水”,该到了我舍上的土地上百草苏醒的时候了,在春风的呼唤春雨的滋润下,那些野草,正呼啦啦一个劲地往上生长……

待到草儿长成了茂盛的喜人的模样,也就到了我记忆中的舍上的故乡,春耕生产开场时紧锣密鼓的第一出戏,舍上的乡亲忙着“挑秧草”的时候了。

“挑秧草”,顾名思义,就是为日后下秧的秧池、栽秧的秧田,准备绿肥,好让秧池增加肥力,好让秧禾茁壮成长……

到了春分,各种各样的草儿,也就青青绿绿、肥肥嫩嫩的,出现于你的眼前了,婆婆纳、馒馒蒿、兔兔苗、石灰菜、蒲公英……还有,就是那些大棵大棵肥肥壮壮的青草了……这可都是秧池或是秧田里上好的绿肥。

于是,那些日子的活儿,主要就是“挑秧草”了,大人,连同放了学的孩子,也都一门心思,在河畔、地头,在一条条宽宽狭狭的田埂上,“挑”着一棵棵青青绿绿的秧草。

每到傍晚,一个个大人,还有孩子,提着竹篮,拎着篾箩,或是扛着麻袋,里边都是压得严严实实的秧草,来到准备做秧池或是做秧田的水田边,给会计用大秤一一地称过重量,记在账本上,以后再按秧草的斤数折算成各自的工分。

那称好的一竹篮、一篾箩或是一麻袋的秧草呢!也就由各人从竹篮里、篾箩里、麻袋里捧出,一捧捧的撒入已经沤了整整一个冬天,用来做秧池或是做秧田的那一大片一大片白茫茫水汪汪的老沤田,那青青绿绿的秧草,就在这老沤田里飘着,一漾一漾的,直到第二天早上,一个个老农,挽起裤管,光着脚板,迈下老沤田,把在水面上到处漂浮着的秧草,一棵棵的踩入烂泥,成为日后下秧或是栽秧时的上好的肥料。

挑秧草,光在本地挑还不够,满足不了这上百亩秧田对于绿肥的需求;舍上还会组织劳力去外面挑,常常是三四个人,一条水泥船,扬帆远航,去几十里外的大丰县那一带,舍上人总是称为“海里”的,去那儿挑秧草。

之所以选择“下海”挑秧草,因为那儿,地广人稀,又不种水稻,只长旱谷,春天一到,广袤的土地上,百草丰茂,却又无人问津。

在舍上挑秧草,我是上小学的时候;而“下海挑秧草”,则是我高中毕业,回乡务农的日子了。

其实,在更早的时候,我也就“下过海”,那是三五岁的时候,在一条大木船上,跟随“挑秧草”的姑姑们去“海里”的。

真正意义上的“下海”,我是和一位姓解的扬州知青,还有两个比我大个三五岁的舍上的小伙子一起,去“海里”挑秧草的。

那儿的秧草,说多也多,说不多也不多。关键是要选择好地方。我们去的第一天,跑了好多路,也没挑上几担秧草;到了第二天、第三天,才在当地人的引导下,找到了两处没长庄稼的荒滩,那儿秧草遍地是,种类却不多,除了馒馒蒿、塌蹋菜,就是大棵大棵团团簇簇的青草了。

紧挑慢挑,不是挖,就是铲,或是拔,两三天下来,那秧草,总算堆满了船舱,还露出了舱面有两三尺高。

好不容易下一趟“海”,总得玩玩,开开眼界,我们把秧草船摇近大丰县城,泊在河边,于是,俩人一伙的,就到街上闲逛起来。

那还是上世纪70年代的春天,高中毕业,才满18岁的我,第一次作为农人,“下海挑秧草”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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